桓武有些奇怪,從桓有濟手中接過了那兩封信。一封是他女兒桓瑛的,另一封卻是楊羨的。
桓武當即打給了楊羨的信封,只見楊羨在抬頭寫道:桓武吾兄,見信如晤。
桓武皺著眉頭,楊羨在信中先敘述了一番楊桓兩家深厚的淵源,然後又親切地問候了玢磬珩珝四位大侄子的好,又表示桓瑛大侄女在自己這邊過得很好。長篇虛詞之後,最後終於寫道:今四方擾攘,天下不寧。兩家紛爭,海內不靖。桓兄與羨,皆為大周之臣,自當為天子分憂。時近隆冬,萬物皆息。兵戈未休,有亂生靈。不若各自罷兵歸去,以安百姓,豈不美哉!
“叔父,楊羨寫了什麼?”
“你們自己拿去看!”
只見桓磬三人湊在了一起,讀著楊羨的書信。
“呸!誰是他大侄子,楊羨賊子,敢佔我便宜,欺人太甚!”
桓珩憤憤地將楊羨的書信扯爛了,狠狠踩在了腳底下。
“楊羨這是在求和麼?”
在桓珩撕扯書信的時候,桓磬卻是緩緩說道。
“求和?他想得美,佔了這麼大便宜就想要走?不把他揍得找不著北,我梁軍將士怎麼能夠出這口氣。”
桓有濟在一旁,不滿地說道。
正在這時,桓武開啟了桓瑛的信。桓武展信,漸漸讀去,眸中漸生霧氣。
“未嫁從父,出嫁從夫。今父親與夫君勢同水火,兩難之間,瑛兒唯有含淚北拜。致書一封,以慰永別,望父親身體安泰。不孝女瑛書!”
這是一封訣別信,桓瑛在向桓武告別。桓武字字讀來,可見字裡行間桓瑛決絕之意。他摸著自己的胸口,心在劇痛著。
“瑛兒,走了!”
桓武眼神空洞,話語之中卻有著三人從未聽到過的哀傷與無奈。
身為人父,桓武明白,桓瑛已經不可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承歡膝下。桓瑛是桓武用來籠絡靳信,掌控黑虓軍的棋子。當初讓她嫁給靳信,桓武的心中便有虧欠之意。而如今,他的女兒,也是他的棋子,卻是真真正正的走了。
桓武形容之哀,悲慟之意,讓人揪心。
三人正要勸慰,卻見桓武忽然大笑了起來。這笑容之中,悲意不減,卻多了三分狡黠。
桓武雖為人父,卻也是不世梟雄。身為霸主,他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那一面。桓武這輩子割捨了許多的東西,然而從沒有丟下的便是那深藏不露的謹慎。
“用兵之法,攻心為上。楊羨小兒不是想要求和,兵馬未動,他的殺招卻已經過來了!”
“父親!”
“你們下去,好生整軍備戰。”
“遵命!”
三人走後,帳中空蕩許多。案臺之後的桓武神色如狂,似悲似怒,卻又風采不減,嘴角含有笑意,臉上甚至還流露出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楊子瞻,你還真是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