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才這麼點人,還要分散到四個門去,如何能與太子鞝的軍隊抗衡?”一個黑衣帶甲的軍士憂心道。
“將軍,東門外沃野千里,太子鞝的部隊定會臨河駐紮主攻東門,武士、革車起碼要留一半在我們東門啊!”說話的是家臣冉。
“東南西北,哪一處的城門不重要?如今以我們的兵力絕對無法抗衡七萬敵軍,唯一能做的便是死守,守到東西兩路援軍到的那一天。”伍封環視堂內一圈,高聲道,“太子鞝假意出城狩獵之時,我已命人快馬去調綿諸的一萬駐軍和公子利在涇陽的三萬精兵,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守城半月。”
“為何援軍要半個月才能到?”伯嬴輕聲問我。
“大軍拔營不是想走就即刻能走的,要考慮糧草、兵器許許多多的問題,半個月能到的話,說明綿諸、涇陽兩地早就已經為今日一戰做好了準備,否則兩三個月也未必能到。”我小聲解釋。
“伍將軍,雍城之中糧草可足?”趙無恤問。
“穀倉盈滿,足可供應半月。”
“時至九月半,城郊的粟米應該已經半熟,將軍應速速派人收割,運入城中以備不時之需。若是留在外面,倒是為敵軍屯了糧草。”我提醒道。
“城郊的粟米,我已派人收割完畢運進城了。”伍封回道。
“就算援軍到了,四萬對七萬,將軍有幾成勝算?”說話的是秦伯派來的左吏。
“十成。巴蜀聯軍因利而來,軍心不堅;太子鞝聯敵叛國,師出無名。況且上兵伐謀,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雍城將士只守不出,他十人攻城便殺他十人,千人攻城便殺他千人,萬人攻城便屠他一萬,殺到巴蜀兩國心疼了,自然就退了。”伍封此話一出,屋內的人個個顯露出激昂之色,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城樓與敵軍廝殺一番。
伍封這話倒也不假,巴蜀之兵,帶甲七萬,糧草膠漆,日費千金,只要我們守城半月,耗到他們心疼了,就能不戰而勝。
“報——”門外有士兵一路快跑進了木樓。
“說!”伍封厲聲道。
“城外發現敵軍的車馬!”
“來得這麼快,走,隨我去看看!”伍封站起身來,闊步走了出去。
站在城樓之上,只見遠方一片塵土飛揚,轟隆隆的車馬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我的想象,這裡是真正的戰場,一場生死攸關的戰爭即將來臨。
東方的天際線上,出現了無數的旌旗,鮮紅的一片像是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一口把整座雍城吞進肚中。緊隨其後的是載著皮甲精兵的革車,密密麻麻,車輪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於是邁了兩步站到伍封身後。伍封彷彿察覺到了我的不安,伸手一攬把我帶到身前,用寬大的袍袖遮住我們緊握的雙手。
“你們之中可有人怕了?”他衝城樓上計程車兵高聲喊道。
“不怕!”訓練有素計程車兵齊聲回答。
“看清楚他們的樣子,因為很快他們就會夾起尾巴灰溜溜地逃回去!你們手中的矛,手中的戟會讓他們一個個都從城牆上滾下去!”
伍封作為將領能輕而易舉地激發起士兵的鬥志,那我呢?我該為他做些什麼?
“秋季雍城少雨多風沙,為了防止敵軍放火燒城門,需要在各個城門再佈置兩支小隊,輪流取城內河水,澆溼城門,再在城門兩側疊一些沙袋,萬一城門著火的話,就用沙包迅速把門堵上。”我思索片刻說出了自己的考量。
“你可聽清了?”伍封轉頭對身邊的秦猛道。
“諾!”秦猛經過我身邊時,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丫頭,等這一仗打完了,你可要把欠我的酒都送到我家去!”
“嗯!”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城內恐怕還有不少太子鞝的人,由僮你帶人日夜看守穀倉,絕不能有半點閃失。”伍封對城牆上的人一一下達了命令,最後只剩下趙無恤一行人。
“不知我等能為將軍做些什麼?”無恤問。
“如何擒殺太子鞝,我們還需從長計議,如今伍某隻希望各位勇士能在暗處幫我守住城內穀倉,有了糧草我們才能堅守下去。”
“將軍放心,我們一定會守好穀倉的!”伯嬴按劍朗聲回道。伍封之前的一番話,讓她激動得如同一名新招入伍計程車卒,壯志滿懷一心等待著將領的命令。
“小兄弟,謝謝你!”伍封微笑著在伯嬴肩上拍了拍,而後越過她走到了趙無恤身邊,小聲和他說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