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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上晉陽(一)

無邪得了指示,猛地引頸長嘯,狼嚎聲帶著裂天之勢迴響在園囿之內。飛鳥驚起,小獸逃匿,十幾匹馬掙脫了韁繩四下奔逃。但只有一匹渾身雪白的高頭大馬,不懼狼聲,它雙目圓瞪,揚蹄嘶鳴,其聲洪亮如鐘鳴,似要掙脫韁繩與狼一搏。

“我就要它了!”我當下就將白馬佔為己有,郵良和趙季廷望著園中的一片狼藉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郵良屬意的千里馬被我搶走了,他失了興致,拂袖便走了。

沒想到這次去晉陽,郵老頭也要跟著去,這一路上肯定不會無趣了。

我騎著小白和無恤走在隊首,郵良和四兒坐在馬車裡,無邪乾脆坐到了車頂上,認真地琢磨他的用劍之道。

“卿相剛剛為什麼對我那麼好?”我問無恤。

“你是神子,卿父自然要對你好,這有什麼奇怪的。”

“你別唬弄我,這些天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整個新絳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在智府取陰魂的事?”

“事是你做的,我只不過是加了把柴,讓火燒得更旺些罷了。如今,不止智氏給你開了院子,就連魏氏和韓氏的人也都向太史要過你。如此,卿父自然不會懷疑你與智氏做了什麼交易。”

“還是你想得周到,謝謝啦!”

“謝我做什麼,我做事總是要有報酬的。”

無恤眯著眼睛看著我,我臉一熱,轉頭不再理他。

從新絳到晉陽,本可坐船沿西面的汾水一路往北,但無奈物資沉重無法逆流而上,因此車隊只能由陸路穿平原,翻山越嶺朝北方進發。

這一夜,車隊在汾水河岸紮營。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累了,月亮還未升到中空,營地裡已經寂靜一片,除了守夜的幾個武士之外,其餘的人都早早地歇下了。

營帳外,一輪圓月高掛在空中,銀白色的河水泛著粼粼的波光在夜色中靜靜地流淌。汾水的西岸,許是有另一支商旅在水邊紮營,營地裡暗黃色的火光像是落入人間的星辰,閃爍著點點光亮。夜風拂過,偶爾還會傳來幾句縹緲的歌聲和男子醉酒後的吶喊。我站在水邊,閉上了眼睛。風聲、水聲、歌聲,讓我的心找到了久違的平靜。

“想什麼呢?”一個溫暖的身子突然從我背後貼了上來,無恤把頭擱在我肩膀上,兩隻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

“你為什麼走路都沒有聲音?”我想從他懷中掙脫,卻被他抱著坐到了草地上。

“這世上能聽到我腳步聲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你這點耳力,差遠了。”無恤圈著我,用長襖把兩個人密密實實地包了起來,“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來這裡吹什麼風,要是病了,誰替我祈祝神靈,安撫地龍?”

“我不是什麼神子,你說的那些,其實我根本無能為力。”

“我知道,你只是來陪我的,你什麼都不用做,只需在我身邊陪著我就好。”無恤把頭埋進我的頸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脖頸酥麻一片,忍不住聳了聳肩想要避開。

“怎麼了,冷?”

“不是,癢。”

我話音剛落,耳邊響起了無恤悶悶的笑聲。其實,就算我不識男女之事,幾日下來,也想象得出,他當年周遊列國時的風流姿態。馬上少年郎,水邊多情女,虧他之前還大言不慚地和我數落燭櫝的浪蕩,如今看來,他趙無恤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以前有過很多女人吧?”我問。

“如果我說是,你會生氣嗎?”

我不知為何,一聽到他的話,胸口便是一陣絞痛,於是低頭悶聲道:“你別回答我的問題,只當我沒問過。”

“阿拾……”無恤把我的手捧在掌心,柔聲道,“我在秦太子府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遇見你之前,無恤從不知情愛是何物,更勿論相思。可現在,我便是一日也不想離開你。只這樣抱著你,我就覺得心安。你可知,我這顆心,不安了多少年。”

我扭過身子和他面對面,眼對眼地看著,我想從他眼中讀出戲謔,讀出敷衍,卻只看到滿溢的真心和深情,“以後你若是喜歡上別的女子,儘管告訴我,我不是那種糾纏不清的女人。”我垂下眼眸吶吶地說道。

“不許,不可能,你休想!”他一把將我箍進懷裡,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太過用力,箍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真可以幸福嗎?關於愛,甜蜜之中,我總有一份淡淡的憂傷。那憂傷和悲涼似乎早就嵌入了我的骨血,它與任何人無關,它彷彿自我出生開始,就一直深埋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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