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當然沒有安好心,可是她倒底是有恩於紅鸞的,這一點她是不能否認的;可是宮奴院卻是麗妃的地盤,而做主的花女史更是想要她的性命——不用古安平提醒,紅鸞也知道她現更危險了。
雖然她現在已經是宮女。
古安平的臉通紅:“你,已經沒有退路;眼下想要保住暫時的安危,只有、除掉花綻放。”雖然腦子有些暈暈沉沉的,但是他依然能判斷出紅鸞最近的危險是源自哪裡。
紅鸞扶著他走得出了汗,雨水已經把她的衣衫打溼,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倒也分辯不出來:“現在先不說這些,你要先回房換下衣服請人診治才成。”
古安平看看紅鸞:“也罷,你要自己小心在意;我會盡快好起來的。”紅鸞已經不可能出宮,他現在能做得就是努力讓紅鸞能平安無事。
在偌大的皇宮中他想保紅鸞絕對平安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能做到:只要他活著,紅鸞就不會被人所傷害。這句話他只是放在了心底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認為沒有必要。
走到一處宮門前,古安平道:“把我放在牆邊,你走吧;那邊,你不便過去。”
紅鸞當然不肯如此,古安平卻堅持:“宮中規矩,你還是聽我的吧;我在這裡大喊一聲,自然會有人來的。”
在古安平的再三堅持下,紅鸞躲到一旁看著自門裡跑出小太監把古安平扶進去,她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來轉身回去。
冷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漸漸冷靜下來,所有的事情都浮上了心頭,尤其是想到福王她就一陣戰慄。
折騰到現在,夜色降臨,宮中已經點起燭火。
紅鸞實在是累壞了,她在行經亭子時進去避雨也稍做休息,也好好的想一想以後要如何做。
原本花綻放在她眼中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是今天她看到了花綻放的卑微;不管是柔妃的好整以暇,還是福王、太子的漫不經心,以及康王任意所為,都讓她生出另外一種心思來。
她原本面對黃宮女、花宮女都要小心翼翼,應對花綻放都是戰戰兢兢;今天花宮女和花綻放面對柔妃時也同她一樣;可是在柔妃面前,太子和福王、康王卻沒有一絲緊張,那麼的隨便。
因為黃宮女、花宮女、花綻放於她來說是刀,而她是魚肉;柔妃等人卻是這皇宮最鋒利的刀,所以花綻放等人都成為了魚肉。
紅鸞揚首看向黑鴉鴉的天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以後要做刀子,不要再做魚肉
借勢可以借得一時、兩時,並不能借得一世;就像現在她已經是宮女,卻還是受制於花綻放。
柔妃不是她的敵人,麗妃也不是她的敵人,她不需要變成兩位貴妃頭上的刀;但是在皇宮中為了自保,她不想再成為如花綻放這等人的刀下魚肉,那麼她就要成為懸在她們頭上的刀。
要怎麼才能做到?她要有自己權與勢,而不再總是借勢。
女官,她要在成為女官。
紅鸞握緊拳頭,為了報父母的仇,為了自保她都要努力成為宮中的女官,而且還不是女史這樣的最末等的女官。
一個宮女連自保要做到都很難,她更不想成為某人的棋子。
權與勢很簡單的兩個字,可是要怎麼才能做到;不要說是在皇宮中,就是她做乞兒的時候就懂的,權與勢都離不開人的。
如果某人有萬貫的家財,卻無朋友、無僕從,就沒有勢,更做不來仗勢欺人的勾當;能仗勢欺人的,哪一個家中不是惡僕如雲?
紅鸞敲了敲自己的頭,要成為女官不是今天想明天就能成的,而且就算是成了女官她無人可信、可用就如同空有萬貫家財,一樣還是人家刀下的魚肉。
她需要有自己的人。
皇宮裡的宮女們都是清白出身,女官們都還是官宦人家、高門大戶出身,哪一個沒有同鄉、沒有好友?她沒有,但也只是現在沒有。
一個人勢再大,也比不過一群的勢大。
紅鸞被一陣涼風吹得打起冷顫才驚醒在亭子停留在時間過長,連忙提起溼裙急急往回趕;好在路雖然偏僻但並不繁複,黑夜中她也能認得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