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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博物館之夜

七星堆博物館。

館長袁常武正在展品儲藏庫進行例行的檢查,這是他數十年來養成的習慣,每週檢查一次。

從最初的發掘物品庫房管理工作人員到館長,袁常武這個習慣沒有改變過。

自數十年前開始發掘,如今從七星堆裡挖出來的東西大大小小林林總總已有數萬件。

有些東西,比如小件的黃金製品、青銅製品,有的會集中放置。

有些東西,比如大件的,或者異形的,就需要專門用容器或者房間放置。

還有一些東西,獨一無二,就不僅僅是專門的容器或者房間這麼簡單,還需要專門的保護裝置。而這裡所說的保護裝置,一是保護這些東西本身不受損壞,於是就會有層層的容器或者包裝防護,然後還要有保證恆溫恆溼的裝置;二是保護這些東西不被有心之人盜取,於是就會有常常的安保報警裝置。

此時,袁常武已經檢查到那些需要特殊的層層保護的物品的部分,他照例是開啟特殊房間的門,然後一個個看過去,再在自己手中的一張表格上寫劃,記錄狀況,打勾。

一切如常。

幾十年來,藏品除了進進出出多多少少外,並沒有其他意外的變化。

藏品中最壯觀也最引人遐想的無疑是那九點九米高的青銅樹——話說,博物館是怎麼放這顆青銅樹的?

確實不好放。

當時,博物館也是很無奈,只能專門建造了一間高屋子,專門用來存放這顆青銅樹。

關於這青銅樹,好事者給出了很多的猜想。

有看多了網路小說的人說它是山海經裡面的扶桑樹的,也有比較屌絲一點的說它是燭臺的,或者想得太多有說他是某種類似地圖或者指引之類東西的,也有說他是某種能與特殊存在建立聯絡的通訊器之類的,總之就是沒個準,大可以發揮想象力。

青銅樹之後,第二壯觀的藏品是高八點一米的人像,如果考慮古代青銅鑄造的基本水平,那這八點一米高的人像可算巨型——同樣,也是有一間專門的高屋子來存放它。

巨型人像,除了面部特徵比較獨特、不像炎華國主體民族的面相外,再就是其伸出兩手的姿態,一手在上,一手偏下,手掌都似乎是握著什麼東西的樣子,整個看起來的話,像是兩手握著某種桿狀的東西——是棍棒長槍之類的武器?還是火炬旗幟之類?不得而知。

而說到這巨型人像的雙手是不是握著什麼東西,人們會很容易聯想到另一件藏品,那就是一根長六點六米的青銅杖。

在發掘出巨型人像和青銅杖時,人們曾自然地認為這兩者應該有聯絡,當時有人也曾嘗試,能不能把青銅杖插入巨型人像伸出兩手的掌握空洞,但卻發現,雖然青銅杖杖體大部的粗細與掌握空洞的圓周長紋和,但青銅杖兩端卻有盤繞包裹的異獸紋,插是插不進去的,但如果假設巨型人像的握手可以張開,倒是能很好地握住青銅杖。然而,研究人員可以肯定的是,那巨型人像的雙手當然不可能張開,而他們也找不到那手部有可以拆解後再裝回的結合部位。

嗯,如果八點一米高的巨型人像要握住六點六米的青銅杖的話,那作為靜物的巨型人像的手必須活動起來,自己張開,然後將權杖拿起,握住。

但這怎麼可能?

除了青銅三大件外,另外一件最引人注目的藏品是較晚才發掘出的一個黃金面具。

黃金面具是殘破的,但從它所呈現的面部特徵來看,與那青銅巨型人像倒是相近,也就是說,同樣不是炎華國主體民族的型別。

不過,黃金面具的尺寸並不大,不過是三尺見方的樣子。

袁常武年復一年,不知有多少次面對這些藏品,也總是會思索一些七七八八的問題,比如那青銅樹到底是什麼?那巨型人像到底是做何用?那青銅杖到底是不是跟巨型人像有關係?那黃金面具會是在什麼樣的場合使用?

然而,幾十年過去了,袁常武仍然是不得要領。

科學,理性,是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學者特別喜歡強調的東西。說怪力亂神之類東西的人,總是會被體制內的學者帶著鄙視地歸為“民科”。

然而,科學,理性,卻有那麼多解釋不了的東西。

袁常武是考古學科班出身,參加過不少重要的遺址發掘。除了七星堆外,應該說,絕大部分遺址的事情都是能夠有個基本的說法的。哪個年代的?什麼人的?東西是些什麼東西?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基本都能說得個七七八八。有一些因為遺址本身不完善或者文獻不夠,確實也說不清楚,但總能說大致是怎麼回事。

可是,七星堆,卻有無數謎一樣的東西。

而且,炎華國的官方史學又設定了個基調,說必須得是咱們的,七星堆所代表的文明必須得被納入咱們的體系,就算有外來的東西,也是最終被咱們吸收了,融合了。如此等等。

這樣一來,你就不能七想八想了。

雖然吧,有的人嘴裡總是會說,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之類,但真要說起大膽假設,也還是得有個基本的邏輯,天馬行空總是不行的,又不是寫玄幻網路小說對不對?

所以啊,整來整去,顧慮這顧慮那,結果就是整了幾十年,越整越糊塗了。

袁常武一邊想著這些,一邊也慢慢地檢查完了藏品。

在看完了那個破損的黃金面具後,袁常武也到了關門收班的時候了。

“哎!”袁常武輕輕地談了一口氣,不知是因為某些遺憾還是因為事情做完了鬆一口氣,就這樣,他關上門,然後按下門邊的智慧鎖閉裝置,在微弱的燈光中朝自己在博物館的宿舍走去。。

袁常武沒有覺察到的是,就在他將門完全關上的一剎那,那殘破的黃金面具似乎微微地顫動了一下,然後發出一股淡淡的毫光,直透屋頂,然後又進入天際。

而此時,在博物館的門衛室裡,值夜班的某個保安正凝神望著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