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廂,何樂安挨著仲孫玥的肩膀道,“其實孟多嬌要見的是我們三個吧。”若以換位思考的方法簡單地推測,她能想到孟多嬌想對她和薛慧語以及程舒媚都說些什麼。
“聰明如你。”仲孫玥道,“她確是如此要求的。我讓我的人壓下來了,陛下得知是她乾的,已經下令誅九族,阿瑲帶領御林軍領旨抄家去了。”
這事不但叫他們始料未及,失去蘇嵩展這枚利用多年的棋子,對於睿親王來說,也是一件不幸的事,若仲孫瑲能從蘇府搜尋出什麼睿親王謀反的有用的證據就好了。
何樂安知道他想什麼,搖搖頭道:“沒用的,睿親王城府縝密,他即使與蘇嵩展合作多年,也不會叫蘇嵩展掌握什麼確鑿的證據,能指向他的,更何況越是看似對我們有利的情況下。我們越要小心,孟多嬌這一手,雖叫我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但蘇嵩展這枚最接近睿親王的棋子死後,我們的線索就斷得更多了。”
為了預防再次發生這種令人哭笑不得難以置信的戲碼,睿親王定會加緊處理他手下的棋子,只要有一丁點指向性,那人定會成為最保密的屍體,叫人查無可查。
仲孫玥蹙眉道,“這些年派去接近睿親王的人,一個都沒有成功,不是進不去,就是死於非命,能有這般手段防止他人實力滲透。他的滲透能力也極強,在各府發現的他的眼線,我們都有派人專門盯梢。”
說話間,已到了泰寧侯府,孟多嬌就被粗粗的鐵鏈子禁錮在一棵樹幹上,見了她,就笑了起來:“我猜也是,越郡王定不會如我願的,不過沒關係,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蘇嵩展說你聰明,我偏生就不信,這不還是讓我鑽了空子害了仲孫澤瑤和邵映雪嗎!”
何樂安寂然地看著她眼底的瘋狂。冷笑道:“你鑽了空子害了仲孫澤瑤和邵映雪又如何,我還是什麼事都沒有地站在你面前,不論是我這張臉還是媚姐姐那張臉,依然是什麼事都沒有,你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也是,你的心腸這般黑,可不會為了邵映雪的死而難過,仲孫澤瑤始終只是程舒媚的孩子,你更不會傷心什麼,不過午夜夢迴見到她們時,你還能像現在這般淡定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孟多嬌誇張地笑道,“畢竟,她們是不需要死的。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她們才會死的,若非你,我才不會殺害她們呢!”
“你猜,她們會怨恨你嗎,聽說死人心藏太多怨恨的話,會變成厲鬼的,哈哈哈!”
何樂安勾勾唇道,“若世間當真有鬼,東方霓裳早來找我報仇了。”瞧得孟多嬌不解的神色,她道,“當日可不就是我殺死她的嘛,哦對了,不知道你這個表妹知不知道她自幼喜歡越郡王呢,當初我夫君身份尚未恢復的時候,我便告訴她了,她死得可怨恨了。”
“我還告訴她,她更應該恨的人是你,因為你趁她回封州城養病時,勾引了她的夫君,還懷上孽種了,說起你的那個孽種,他在哪兒?”
旁的侍衛恭謹道,“回越郡王妃,那孩子已經被毒死了。”
“沒關係,把屍體拉過來。”何樂安吩咐道,她看向恨恨地瞪著自己的孟多嬌,笑靨如花道,“你為他隱忍多年,不惜將自己父親間接害死,想來毒死他的時候,心裡頭也是難過的吧,你知道他若不死的話,我多的是手段折磨他,可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便是死了,我要折磨,依然多的是手段。”
何樂安道,“不過你真是值得了,蘇家孟家九族皆為你墊屍底。”
“蘇嵩展枉他自詡聰明,可怎的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呢,竟看不出來你骨子裡頭有將軍府的烈性,若反抗起來,定能叫他猝不及防,這不,不但他自己死了,滿府的人都落不到好下場,估計他們盼也盼你早點下黃泉吧,好問問你,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我呸!”孟多嬌憤然啐出一口,“我若心狠手辣,他便是這個世間的惡魔,既然始終都難逃一死,我定要拉他陪葬,就是死了,也比我兒留在人世。叫他日後的繼室折辱!”
她怨恨地道,“何樂安,你到底是憑什麼這麼幸福!我,我不過是受蘇嵩展這個混蛋矇騙,才會走上歪路而已,若霓裳沒死,我能與她和平共處的,是你殺了她,堵了我賠罪的途徑,老天爺即使要懲罰,也該懲罰你這個殺人兇手才是!憑什麼要苦苦折磨我!”
孟多嬌嘶聲力竭道,“你一個低賤的庶女,憑什麼可以高高在上!憑什麼!”
“就憑我從不妒忌你們那高貴的出身,從不羨慕你們自幼所擁有的。也從不強求不屬於我的,更從不去怨恨別人輕易得到的!”何樂安淡然道:
“你們多好,嫡出,被父母疼寵,兄弟姐妹愛護,從不知庶出疾苦,天生就拿得一手好牌,偏生又打得這般爛,還怪別人不讓著你們,我又憑什麼要因為你們是嫡出,而故意要過得比你們不好!嫉恨我之前,為何不想想自己可有什麼不好之處?”
“就因為我是庶女,你們看不起我,就因為我過得幸福。你們不滿了,那努力比我幸福呀,路全都是你們自己選的,走錯了全是荊棘的,扎得腳底全是血窟窿了,你們也得受著,又不是我逼你們走這條路的,憑什麼怪我!”
她直視孟多嬌眼底的撕心裂肺,“當日你陷於蘇嵩展的甜言蜜語時,我曾對你說搶奪表姐夫是正確的嗎,當日你懷胎之時,見東方霓裳已死,非要嫁進泰寧侯府時,我曾對你說過祝福詞嗎。沒有吧,通通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過得不好了,為何要怪我的不是!”
“又不是我將你們推進深淵的,明明全都是你們,一而再的,找我的茬,傷害我,傷害不成我了,又將毒手牽連我身邊的人,怎的,害死她們以後,你真的滿足了嗎!”
“不曾滿足過吧!”何樂安道,“你現在還是想殺了我吧。可惜你再也不能觸碰我一根毫毛了,即使你死了,我還是會過得很幸福,你想也無法想象的開心!”她走近猙獰的她,把手帕塞進她嘴巴里,這時,侍衛把孟多嬌的兒子帶來了。
與仲孫澤瑤和邵映雪驚恐可怖的模樣不同,他安詳極了,就好像不曾感到一點難過,人就已經死了,何樂安命令道,“把這孩子的肉一片片割下來餵狗,骨頭一塊塊熬成湯後,端至他母親面前。叫她嗅嗅,味道香還是不香,那頭領剩下來,掛於府門口風吹日曬。”
“人都死了,動作就不用顧忌了,反正他死的時候,沒感覺到什麼痛苦,死無全屍對於孩子來說,不痛不癢的。”
她輕描淡寫地道:“至於這毒婦,死太便宜她了,把她的牙齒剝了,衣服也剝了,掛於城樓,日日以鹽水泡浸的鞭子虐打二十下。可要小心些,別叫她輕易死了,給她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此生此世,都叫人觀賞她醜惡的面容!”
“安兒。”仲孫玥淺笑道,“鹽水太沒意思了,皮開肉綻以後,撒上蜜糖,叫螞蟻啃咬,那才是最鑽心的疼癢。”他擺手,示意候在一旁的侍衛將孟多嬌母子拉下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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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預料中那般,泰寧侯府掘地三尺也沒有尋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即使何樂安他們遍查平日與蘇嵩展交往甚密的人也沒任何用處,大多不過是他故意使出來的掩眼法罷了。
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小心翼翼。感覺全然白費了,如今只剩下可知的一個密不透風的睿親王,就是惠曦帝知道後,這幾日覺都睡不好了,天天想的怕的,都是不知道誰在暗處要挾自己的性命,別人還只以為他痛失愛女難過,為心愛的貴妃愁白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