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順著仇詩人健壯胸膛撫摸上去,中途,他抓住了我的手,目光深幽,似隱含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慾望:“你想做什麼?”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傾身下去,鼻子碰著他的鼻子,“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
住口啊,我嘶聲吶喊著,不要胡說啊!
不僅如此,“我”還反過來將他抓著我的手按到我的胸口:“你能感受到嗎,我對你的情意?”
“我”緩緩地對著他稍顯薄情的嘴唇吻去:“求求你,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
不不不,不要!
我拼命想要奪回身體的掌控權,偏偏這個時候,他的手掌也按在了我的後腦勺,輕輕地摩擦著,並主動地迎合“我”的吻。
身體的感知我還是有的,當他溫度偏高的唇貼上我的唇時,我只覺“轟”的一聲,一團火從腦殼上噴薄而出!
那種感覺……那種感覺……
明明應該是厭惡的,卻像在雪山上快凍死時,得到了火種,剎那間暖和起來的四肢般很舒服的感覺。
我就像凍得麻木了不知道自己渾身有多冰冷,他的熱度,讓我恢復了對溫度的感知。
讓人幾乎失控地,想要擁有更多。
但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按住我後腦勺的手掌猛然發力,緊接著,我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我身上脫離出去。
“同樣的把戲,你是自己蠢,還是當我蠢?”
仇詩人睥睨不屑的語氣,讓我清醒過來,我還坐在他腿上,呆愣地看著他,腦子裡一團漿糊,無數的訊息飄過來又蕩過去。
我和這死人接吻了?
我居然不討厭?
那種冰冷和火熱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會真親?
難道他一直對我有非分之想?
仇詩人忽然朝我看了過來,我僵住,隨後,他一雙手掐住我的腰,將我提了起來,就跟抱起一個娃娃般輕鬆。
我驚慌地瞪圓眼睛,擔心他把我扔出去——他只是將我好好地放到地面上。
在我發愣的時候,他稍顯粗魯地按著我的腦袋,把我推到他身後,我這時候才發現,剛剛沒有動靜的紅色旗袍,再次懸浮了起來。
一雙手,穿過旗袍的袖口,一雙腿,從裙襬下伸長,一顆腦袋,從領口鑽出,一個女人,穿上了紅旗袍!
我記得這張臉,在那段記憶裡,實在太深刻了。
姬靜如!
此時的她,面色灰暗,怒氣騰騰地瞪視著我們,雙手緩緩張開,整個屋子的燈都在“滋滋”的響,我能看到,越來越多的黑霧,環繞著整棟房子,幾乎快衝破古宅對她的束縛,飄到外頭,再覆蓋整個大地。
怨氣沖天!
“我願毀滅,”她狠戾地一字一字地說著,“我願化為灰燼,我只願,我變化的每一粒塵土,能覆蓋這整個村子,讓他們從此,男為畜,女為娼,因血液流光而亡,世世代代,受盡折磨!”
她詭笑著瞪圓她的雙眼,對仇詩人發衝:“你來啊,來將我銷燬啊,來啊!”
這是目前為止,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敢如此挑釁仇詩人的鬼。
她不怕消失,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全村的人陪葬,她恨,恨天恨地恨所有人。
可能是曾經,連線過她的記憶,我身上再次傳來那種被剝皮的疼痛,那是因為,她此時,或者是,無時無刻,都在重複著被剝皮的過程,“銷燬”對她來說,反而是解脫。
仇詩人取過自己的登山包,從裡頭取出一捆繩索,繩索上沾著紅色的液體,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就見他揮動起繩索,然後我就感覺無數的繩子飛來繞去的,根本捕捉不到它們的去向,只能聽“啪啪”的聲響。
待繩索収回,我才看到,目之所及的牆壁、天花板乃至地板,都畫上了無數紅線,紅線橫豎交叉出一個個格子,就是曾經夏左夏右用來對付雙胞胎的紅網的擴大版,將整個大廳籠罩在紅網裡。
姬靜如面上出現一絲慌色,隨即增加了黑霧,並且原本好似死物的黑霧活了一樣跳動起來,爭先恐後地試圖要撞破紅網對它們的囚困。
仇詩人靜靜地觀看著,半響後,他側過頭來,要我靠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