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恍然想到,不管是管川,趙陽,如果沒有仇詩人幫忙的話,我根本解決不了他們的問題。
可要真這樣的話,他們完全可以直接去找仇詩人啊,這人雖然面相兇惡,但經過這麼幾次的相處,我覺得他的心是有柔軟的地方的,有他獨特的,尊重生命的方式。
為什麼還要那麼麻煩地來找我?要不是因為管川,我和他甚至完全沒有交集,完全不認識的。
我下意識地看向仇詩人,他眼簾一掀,哼嗤一聲:“所以,你是打算,拿一條魂,來跟我談條件?”
孟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朱子言怎麼說也是我高中同學,我不至於讓她魂飛魄散,相比之下,讓她無時無刻重複著死去的痛苦,永無休止,不是更有趣嗎?”
“你……”我咬著下唇,焦急又沒辦法,只能求助地再次看向仇詩人。
仇詩人不急不緩地抬抬下巴,看著頗為傲慢:“威脅我?”
“我只是在說我要怎麼對付我的仇人。”
“你已經殺了吳亮和張叄了,這件事縱然小豬有錯,她也算是受害人啊!”從聽到朱子言是怎麼死的,這句話就憋到現在了,不想刺激孟鴻就一直忍著。
不敢說朱子言是無辜的,她要是不喝酒,不讓同事開車送她回去,不搶方向盤,或許不會出事,但她當時不反抗,誰知道吳亮他們會把她帶到哪去,她已經為此賠上自己的生命了,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孟鴻卻偏執地說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她是因,她就得承受果。”
“那你手裡沾了人命,又怎麼說?”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手握成拳,我不斷在心裡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找到你妹妹,你就放過小豬?”
“是!”
我深吸一口氣,第三次看向了仇詩人,我知道,這事得靠他才行,我不能擅自替他決定,雖然我很想他能同意。
結果,我哀求政策還沒使出來,仇詩人惱了,一巴掌扇在我後肩上:“一直看老子做什麼,他是跟你做交易,你想,就同意,不想,就拒絕,懂?”
他控制了力道,打起來並不痛,我呆了兩秒才明白過來,激動和感激,讓我一時不知道對他說什麼,張了張口後,我選擇轉身面對孟鴻:“好,你得保證,這中間不會對小豬做什麼事。”
“可以,但你也不能讓我等太久。否則,當我耐心用盡,所有的保證就都不算數了。”
“呵。”
接下來也就不廢話了,事情一談妥,仇詩人就開始工作了,沒有跟我磨嘰談一堆條件,我應承的,他來做,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也被附身了,變得這麼好。
仇詩人直接要求孟鴻帶我們去孟萌平日裡最常待的地方,然後,孟鴻就把我們帶到地下室,那間裝滿紙紮,擺著他遺像的房間。
我:“……”
已經努力催眠站在身旁的孟鴻不是鬼了,為什麼還要逼我面對?
仇詩人在眾多紙紮中找出一件還差一點就完成的,且看起來最精緻最耗心神的,擺在中間算起來。
越是盡心盡力去做的,偏偏還沒完成的,就越有可能附有那人的“念”,透過這個“念”能找到她的魂。
一根香,沒有打火機,仇詩人捻了一下就自己燃了起來,飄出的煙起先還很有規律地往某個方向飄去,沒過多久就亂了起來,圍繞著香根。
仇詩人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將還剩下一大半的香,隨手插在孟鴻遺像前的香爐裡,轉過身,對著滿眼期待緊張的孟鴻說道:“她還活著。”
“真的?”孟鴻先是一喜,隨即是更深的擔憂,“如果她還活著,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我找不到她?為什麼我能每天看到她的靈魂出現?”
“咳,”我充當了仇詩人的小助手,小勸一下,“你先別急嘛,一下子問這麼多,怎麼回答嘛。”
然後,我也巴巴地看著仇詩人,渴望得到解惑。
仇詩人慢條斯理地收起銅錢:“得見到她本人,才能知道。”
他抬頭,望著孟鴻:“她的靈,都是什麼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