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寶,看老孃今日不殺了你……”一聲厲喝,段紅藥手掌間紅光一展,周天寶直接被震飛出去。
他口裡依舊大叫著:“師姐,真的是大道啊……”
便在他頭先著地,雙腳登天的時候,眼睛裡看見了一襲嶄新的紫色長袍,氣勢洶洶正向著這邊走來!
周天寶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這灰髮老者懷裡還夾著一個少年,青衣負劍,卻是自己師弟,葉子魚。
那人到了破敗廣場上,四下一掃,猛然吼道:“顧九真何在!快給貧道滾出來,敢搶我皓月峰的弟子,今日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將這紫竹峰夷為平地,我倒想看看,這紫竹峰有誰撐腰,幾番都重建不了”。
灰髮老者聲若洪鐘,縱聲一吼,整個紫竹峰彷彿都在顫抖,四下林子裡鳥兒呼啦啦的飛起一片。
這老者本就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來勢如虹,強大的氣場叫人不敢直視,這一吼之下,登時讓周天寶幾人怔在原地。
段紅藥神色一顫,這人居然又來了!
眼前的老者,道號清禪上人,乃是皓月峰的執法長老。
此人道法高深,便在蜀山眾多紫衣長老中也名列前茅,更兼修藥法和毒法,又是燕國皇室幕府,昔年曾率大軍征戰南源,立下赫赫戰功。
如此身份地位,平日裡飛揚跋扈,為人刻薄霸道,在皓月峰也就對執掌廣成子尊敬三分,便是掌教玉虛真人也不放在眼裡,先前幾次蜀山議會要重建紫竹,最後被擱置,此人便來紫竹峰鬧過一次。
便在這一吼之後,廟門陡然開啟,裡面出來的卻是一個邋遢老頭,手上端著酒壺,醉氣洶洶懶洋洋道:“誰找我呀,這麼吵,還讓不讓人喝酒了”。
待看見來人後,呵呵一笑道:“這不是清禪道友嗎?怎麼有空來這荒山野嶺”。
清禪子冷豔一撇顧九真,不屑道:“當年顧九陽何等風采,九陽仙劍驚豔天下,怎麼你也姓顧,他的名字你佔了兩字,怎麼就這幅德行,倒似茅坑裡的頑石一般,臭不可聞,現下居然還打起我皓月峰弟子的名頭來了”。
“呵呵”,顧九真訕訕一笑,疑惑道:“皓月峰弟子?”
清禪子冷哼一聲,將荊葉往身前一拉,冷聲道:“這人當日皓月峰文試,作《玄黃藥理》兩篇,老夫看了大為驚奇,便想收入門下,哪知武試過後,卻沒了蹤影,原是給你這糟老頭子騙到紫竹來了,怎麼,你這廢物,也想收徒?”
顧九真聽著撓了撓頭髮,又喝了一口酒,也不答話。
荊葉乘著這老者說話的空當,猛地一掙,從老者腋下掙脫出來。
這些時日,顧九真忙於指點杜飛,除了清晨陪他幾人納氣之外,再無所授,周天寶給段紅藥盯著,天天干苦力,自己下午無事,便在後山山下衍水河畔,尋了一處碧潭,專心修習劍法。
不曾想今日下午,卻遇到了這灰髮老者,一臉凶神惡煞,聽得荊葉葉子魚名諱,頓時大驚,硬是要拉著荊葉上皓月峰去修習藥法。
荊葉這才知道,當日蜀山大選也不是一無所獲,自己文試時寫的藥理文章,到了這老者手中,一時間驚歎無雙,這清禪上人待到紅榜出來,才知荊葉落榜。
今日清禪上人上紫竹倒不是為荊葉而來,卻是長老議會又再度將重建紫竹提上議程,玉虛子拍板,要有人請的顧九真下山,便可重建蜀山。
清禪上人,當即表態,上紫竹請顧九真下山!
無心插柳柳成蔭,卻不想半道遇到荊葉,頓時大喜過望,他鑽研藥法多年,荊葉先前所做藥理文章,其中對藥法獨闢蹊徑,通靈玄修更是世上罕見,若能將此子收到門下,對他而言,無疑是如虎添翼!
荊葉落地,匆忙便捷道:“師叔可別亂說,當時我武試,通靈指數三十七,便被蜀山拒絕,哪裡有你說的這些事情”。
“住口!”見荊葉匆忙解釋,清禪子登時一聲厲喝,跟著道:“你跟了這廢物有什麼好的,他能教你什麼,你好好跟我回皓月峰,到時候,藥法毒術,隨你挑選,將來必成一方大師!”
“承蒙師叔抬愛,但葉子魚留在紫竹峰心甘情願,還請師叔另覓高徒”,饒是荊葉心中咬牙切齒,他還是對著這人作揖施禮。
“良禽擇木而起,你小小年紀,哪有什麼見識,就這麼定了,你跟我回皓月峰,我教你藥法,至於顧九真這廢物,他敢說半個不字!”
老者雖然對著荊葉說話,卻毫不避諱叫顧九真聽到,說完又對著顧九真道:“顧九真,你可同意?”
段紅藥和小胖兩人見此場景,神色平靜,杜飛怒容滿面,周天寶哪裡還能忍得,對著顧九真叫道:“師傅,你倒是說句話呀”。
荊葉也是一般看著顧九真,隱隱有幾分期盼。
然而顧九真對這些卻是熟視無睹,猛灌了一口酒,跟著道:“既然清禪道友抬愛,便叫葉子魚拜你為師,又如何,哈哈,好酒!”
說了“好酒”兩字,竟是神情慵懶伸個懶腰,又轉身向廟裡走去。
杜飛和周天寶面面相覷,神情錯愕,幾乎不相信顧九真的話!
荊葉心涼如水,唇齒顫抖,輕聲唸了兩字:“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