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蒼茫的莫土叢林,這一片山野之中便只剩下了搖搖欲墜的荊葉一人,而他在望著天邊那一襲白色身影模糊之後,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猝然噴出一口鮮血,跌倒在地。
方才一戰讓他感覺疲憊無比,加上毫無防備之下那黑衣鐵甲人的雷霆一擊,重傷之下,荊葉又望著歐陽花決絕而去,由不得急火攻心,昏倒過去。
便在荊葉昏睡了兩個時辰左右的時候,夕陽西下,殘陽如血,那山林中守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終於按耐不住,那人蜷縮在樹上,回頭遙遙望了一眼隱藏的極遠的另一人,嘴角一挑,露出一抹邪笑,說道:“這小子歸我了,他的人皮、面具可是值錢的很吶,怎麼樣,老鷂子,賣我一個面子,下回去院裡,我喜鵲請你喝花酒?”
後面樹上坐著個老漢,灰白頭髮,聽了這人的話,方才呲牙一陣傻笑,露出兩排黃牙來,也不說話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喜鵲這才一笑,說了句:“謝了”。
跟著便見他身法極其敏捷,連蹦帶跳便鑽出了叢林,向著荊葉躺著地方撲去,須臾間便已到了荊葉身前,若是荊葉此時醒來,勢必發現此人他是見過的,便在雲州那一戰裡,荊葉險些被此人偷襲。
而他臉上露著一道猙獰的刀疤,容貌甚是醜陋,正是燕子樓殺手榜排行第八的千面鬼喜鵲。
喜鵲一步步走到荊葉身前,嘴角一斜,邪笑道:“你這張俊俏的臉,聽說可是值不少錢呢?不過,我是不會拿去賣錢的,我娘將我生的醜,早些年又給人颳了一刀,這下更醜了,醜的我自己也不敢以這張臉見人,常常要殺人來改頭換面,現在好了,有了你這張臉,我便也再無憂慮了,而且或許我還以用它賺取曷國的信任,你說是不是,想來畫眉是一定會相信的,他可是你的哥哥,你放心,你這張臉太珍貴了,我一定一小點一小點的割,當然,會疼的哦”。
喜鵲說著,荊葉一點掙扎的反應都沒有,如此跡象卻讓喜鵲不禁皺起了眉頭,讓他不得不擔憂一個人,那人便是新出現的烏鴉,一個殺人狂魔,據說在近衛營中曾殺了六百多人,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新出現的烏鴉同時擁有兩件神器!
是的,是神器,而且是兩件,就在他回來的那個晚上,曾經清秀的少年突兀的穿起了一身黑衣鐵甲,身後揹著一方硃紅木匣,當時有一個氣焰頗為囂張的殺手,曾擋住了烏鴉的去路!
大家都等著好戲看,因為這個殺手烏鴉死後,便一直覬覦鳥人烏鴉的位置,但結果樓裡卻讓那名自近衛營中殺出的清秀少年做了烏鴉,因此當那殺手走到烏鴉面前的時候,大家都想著這一下必然會有一場搏殺!
然而,跟著所有樓裡的人都呆住了,只是毫不起眼的一招,一挑鐵鏈帶劍穿頭而過,眨眼間那名殺手便腦袋搬家,神魂俱滅,眾人餘驚未平,便聽到烏鴉神色平靜的說了一句,震驚整個一品堂殺手的話:“我今日得了兩件神器,你們以後打我的注意,還需細細思量!”
不是聖器,是神器!
即便如此,眾人亦然懷疑烏鴉此言的真假,烏鴉自是其中之一,但是今日或者說此時,喜鵲方才確定了這件事,烏鴉拿的真的是神器,而且是兩件神器,一件便是他身上的黑衣鐵甲,另一件便是他身後那硃紅木匣!
喜鵲曾經在雲州和荊葉交過手,算是對荊葉有幾分瞭解,而且今日親眼所見荊葉擊殺了實力不俗的歐陽靖,卻被烏鴉以神器之威一招打成重傷,足見烏鴉手中神器威力!
喜鵲皺著眉頭,若真的是兩件神器的話,那小子又豈會甘心排在第十,如今畫眉叛逃,在往上可就排在第八的自己了,一品堂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鳥人殺手榜上的排名全憑戰力,不服者可向上位者挑戰,無論生死,獲勝者不僅取代輸者的排名,而且所有執行任務所積累在靈元殿的財富都將歸勝者所有。
此時,荊葉像是死豬一般一動不動,喜鵲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他擔心自己的以後,擔心那個叫烏鴉的鳥人,會有一天將自己取而代之。
喜鵲思考著,霍然目光落在荊葉蒼白的臉龐上,不由得陰沉道:“這一會宰了你,老子以後就靠臉吃飯了,若是能用你的身份攻破曷國,如此功勳,我難道還不能全身而退離開這該死的鳥樓!”
喜鵲說著,熟練的蹲下身去,手法甚是嫻熟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獸皮袋子來鋪開在地上,裡面赫然插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刀具匕首,想來便是他製作面具所需的工具。
做完這些,喜鵲又從懷中摸出火摺子來,點了一支蠟燭,跟著取出那刀具在蠟燭上一陣烘烤,刀鋒爍爍,鋒利無比!
遠遠的那灰髮老者望著喜鵲的一連串動作,終於不願再看下去,回過身緩緩向著叢林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喜鵲手起刀落,一剎那紮在了荊葉腳踝處,血流激射之下,荊葉猛地動彈了一下,跟著又沒了動靜!
喜鵲笑嘻嘻的又拿起一把刀刃,向著另一邊腳踝扎去,這一次荊葉終於沒能忍住,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隱約睜開了的眼睛,望向眼前醜陋而又變態的殺手。
喜鵲見荊葉睜開眼,一邊繼續摸出刀刃來,一邊笑道:“疼,你就喊吧,不要憋著,待到挑斷了手筋之後,可是會更疼的哦!”
荊葉雙目血紅,怒目瞪著喜鵲,終是將自己心中疼痛的嘶吼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