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
長久以來,他們兄弟都只當覃柏是個笑話,文不能提筆安天下、武沒法上馬定乾坤,膽子又小又怕事,平時也就只能哄著雪河尋尋開心罷了,無甚大用。
“你們根本就不懂。當你全心全意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可以為她做一切事、甚至甘願為她去死的。”
覃柏一臉嚴肅,又繼續說道:“你們以為男女之間的事,真能講得出事非與輸贏麼?”
眾人沉默。
一群沒戀愛過的小光棍,大眼瞪小眼。
“我說我不想再留在王府,你們都只當我是胡鬧。如果我告訴你們:若是雪河此時能出現在我面前,只要她肯回到我身邊,哪怕是直接捅我一刀才能出氣,我便死在她面前也是甘願!”
他們習慣性地拿雪河當小孩子看,也從沒把覃柏當回事,然而直到聽他口中說出這番話來,心中才一陣暗自震驚。
尤其最後這句話,聽得人心裡一個激靈,眾人都不由得又想:大家對狴犴這事會不會太過於樂觀了?
覃柏這般膽小怕事的,為了雪河都能不畏生死;就狴犴那剛直的秉性,這搞不好真會甘願搭進性命去!那、那豈不是糟了啊!
“不行,我覺得這事要糟!”
饕餮猛然站起身:“天都黑了還不回來,我得看看去!”
“老五!”
蒲牢忙一把拉住他:“你哪去啊?!外頭風沙這麼大,方向也是難辨!待會老四沒回來,我們還得再四處找你去!”
“可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乾等著吧!”
“要不,我跟五哥一起去!”
蚆螛這時站起身來,上前說道。方才聽了覃柏一番話,眾人心裡也不免有些打鼓,都紛紛站起身來吵著要一起去。
蒲牢正在為難,卻忽聽小七說了句:“回來了!”
便見他匆匆就抬腿往外走,眾人趕忙一併跟了上去。
此時天色已然全黑,風沙雖小了些,卻也仍是一片昏沉,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茫茫一片漆黑,連方向都分辨不出,哪裡有半個人影。
隨著小七一聲尖銳的呼哨,遠處當真就傳來一聲回應般的馬嘶。
很快,西極烈日暗紅的身影隱約出現在沙海之中,火紅的雙目如燈一般發出醒目的光。雖然望見眾人,它卻仍是一陣緩緩前行,只是接連長嘶幾聲,卻不見馬背上有人影。
“糟了。”
小七也不知聽懂了什麼,面色凝重起來。眾人一陣疑惑還不及多問,只見老五已經趕忙跑了幾步迎上前去,待牽著馬韁繩走到近前,眾人皆是一陣大驚:原來它背上確實馱著狴犴,只是他此時竟如同件行李一般伏身趴在馬背上!
眾人驚呼一聲,慌忙七手八腳地將狴犴從馬鞍上扶下來,卻見他雙目緊閉、面如死灰,四肢冰冷已有些僵硬,怕是早已斷氣多時。
蒲牢大驚,招呼著眾人把他搭進屋裡的篝火旁,再仔細檢視時,只見他全身衣物整齊並沒有外傷,包括西極烈日亦是毫髮無損;但人卻已是生息皆無,也不知是被何物所傷——倒真是一語成讖!
那畜生是好端端回來了,可老四人卻沒了。
“這是被妖攝魂了麼?”
駿猊在他衣袂上輕嗅片刻,擰眉道:“雖有殘存的妖氣,卻並不明顯;也沒有中過妖術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