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宋七月終於出聲,她動了動唇回道,“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對你大哥沒話好說,對向晚對瑾之沒話好說,對我對你舅媽都沒話好說,那麼你對你君姨,難道也沒有話好說?”宋仲川問道。
君姨,一提起君姨,宋七月喉頭一澀,那種酸澀感躥了上來,宋仲川又道,“從小到大,家裡邊君姨最疼你!”
好似又回到了港城的醫院,那一天的重症室裡,宋七月卻是清楚深刻,“我記得,我當然記得,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就是家裡邊最疼我的君姨,在最後的時候說,宋家和莫家我只能選一個,問我選哪一個。也是最疼我的君姨,她說從今天開始,宋家的事情和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就是最疼我的君姨,她說我再也不是宋家的女兒。”宋七月一字不差,將當時君姨的話轉述,為何此刻還會記得這麼清楚,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記憶被挑開一點就轟一下全都攤開在眼前,“我一直都很尊敬君姨,又怎麼會不聽她的話?”
這讓宋仲川心裡被擊中了,那段往事也讓他壓抑悲傷,他應道,“好;!你聽你君姨的話!但是你媽媽呢?”
想起了母親,當年從樓上一躍而下的母親,宋七月心裡更為寒涼,“她的靈位還在宋家,還在供奉祖宗詞牌的大廳裡邊放著。你走了這麼多年,難道不要回去看看她,告訴她,你一切都好。你就能這麼忍心,你讓她地下有知怎麼放心!”
宋七月冷著麗容,全然沒有情緒的臉龐上,那緊抿的唇和綿薄的呼吸都是緊繃的。莫說是宋仲川通紅了眼睛,宋七月亦是紅了眼眶,兩人在一番近乎於對峙的談話後,一瞬間都默了。
此時,有人敲門進來,是助理陪伴著紹譽回來,孩子跑了過來,他喊道,“媽媽,舅公,我和助理叔叔倒茶回來了。”
助理一進來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勁,紹譽又是一瞧,卻是看見母親和舅公都是雙眼泛紅,再仔細一瞧舅公,孩子驚呼,“舅公,你為什麼哭了。”
孩子只看見眼淚流出來,他走到宋仲川身旁,大膽的更是天真的問,“舅公,你是太高興了嗎?”
然而那助理卻是嚇了一跳,他再也不敢待下去,趕忙離開,只因為看見了董事長竟然哭了,這還真是聞所未聞!夾歡反劃。
孩子柔軟的聲音還有輕輕的碰觸,能夠觸碰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宋仲川抬起手來,撫了一把臉,也是一併擦去了那臉上的淚痕,待放下手,只有眼睛通紅,但是淚水已經沒有了。
宋仲川道,“舅公高興,因為看見你媽媽回來了。”
“喔。”孩子似懂非懂。
宋仲川又道,“紹譽,舅公想請你去舅公家玩,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可以去玩當然是好的,而且紹譽從小就接受長輩的話要禮貌聽從的教育,孩子點頭,“舅公,我也很高興能去舅公家裡玩,但是媽媽還在上班。”
“那明天吧。”宋仲川道,“明天週六,週六來舅公家好嗎?”
紹譽瞧向了母親,孩子不知道結果是如何,該不該答應,宋七月卻是道,“好,明天我會去宋家。”
“媽媽說去;!”紹譽立刻笑著回答。
宋仲川心中大悲後又是一喜,終於露出笑顏來,“那舅公明天就等著你和媽媽來。”
瞧見孩子點頭答應,宋仲川也是放了心。來了這一遭,他也沒有再繼續留下去,知道她還要忙,而且這裡是公司也不大好,於是宋仲川又和紹譽聊了幾句後也就走了。
紹譽完全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只是還開心的喊,“明天去舅公家玩咯!”
宋仲川這邊走了後,他和宋七月見面的事情當然也有被宋連衡三人得知,大概的意思也是轉達了,表示宋七月親口說了明天會回家。
這一天,宋七月還在忙碌著工作,紹譽陪在母親身邊一天。偶爾的時候,他也會無聊悄悄走出去散步,當然了,身邊有助理阿姨或者叔叔相伴。這邊忽然走著,就看見了一個人,“舅舅!”
那是宋連衡在那裡,紹譽一瞧見他,孩子就笑了。
宋連衡看見了紹譽,朝他一招手,紹譽慢慢走了過來。
宋連衡問道,“紹譽,今天舅公來看你和媽媽了?”
“恩,舅舅你怎麼知道?”
“因為舅公就是舅舅的爸爸,是他告訴了我。”
“喔。”
“紹譽,明天一定讓媽媽帶著你來舅公家裡玩,舅公會等著你們來,要是等不到會很難過的,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