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姍姍定住,莫斯年更是僵在那裡。
駱箏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面對孩子這樣的提問。
宋七月卻是在這一刻,看見了姍姍望向駱箏的臉龐,是詫異裡帶著一絲渴求的渴望,那種目光,和她曾經見到的紹譽一樣,也是這樣的詢問眸光,其實孩子是想要知道的。
“紹譽,你有小姑夫就好啦,小姑夫不疼紹譽嗎?”蘇楠急忙打破了僵局,引導孩子往別的話題上扯,“剛剛姑姑跟你說的,下次把姑姑畫的漂亮點,臉要畫瘦一點小一點,你知道了嗎?”
孩子沒有執著探究,又是開始探討那幅畫,“可是小姑姑,你就是圓圓的臉啊。”
“紹譽,你個笨笨,楠姨想漂亮,那下次我們就畫瘦點。”姍姍回道。
“可是老師說,看到是怎麼樣的,就要畫成什麼樣的啊。”孩子莫名,蘇楠哀怨了。
這話題帶過,駱箏明顯是鬆了口氣,氣氛一下也鬆弛了下來。莫斯年坐在一旁,他卻是若有所思;
午後,幾個男人下起了圍棋,兩個孩子則在一起玩耍。宋七月陪著孩子們,下午茶的時間後,駱箏去準備晚餐的食材了。
紹譽一會兒起來,跑去看他們下棋,那靠著迴廊的大廳裡,外邊陽光燦爛,姍姍坐在正對著花園的長廊上,自己畫著畫。
宋七月剛拿了紙巾過來,就只看見了姍姍一個人。
那個女孩兒,乖巧的坐在那裡,一個人畫著畫,她的背影融合在那片陽光的陰影裡,卻是顯得這麼孤單寂寞。這讓宋七月會想到紹譽來,不知道以往,也是不是這樣一個人坐著。
“姍姍。”宋七月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紹譽去看爸爸他們下棋去了。”姍姍笑著回道,只是這麼說完後,她頓了下,又是道,“舅媽,我知道,你是乾媽媽。”
宋七月忽然沉默,姍姍道,“乾媽和媽媽給我看的照片裡一模一樣,剛剛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是弟弟百日宴的照片。”
宋七月微笑,“姍姍很聰明,記性也好。”
“恩,不過我也知道,乾媽你是舅媽,因為爸爸其實是媽媽的弟弟。”姍姍又是說,孩子坦誠的話語,會讓人心變得平靜而又柔軟。
可是,孩子又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宋七月不禁去想,或許是因為姍姍是個大孩子了,可是,她又是怎麼接受這些真相。她所認為的“爸爸”,並非真的是她的父親?
宋七月無法去得知,姍姍笑著說,“不過,弟弟真好,我不喊舅舅喊爸爸,紹譽也答應。舅媽,你回來了真好,這樣紹譽也有媽媽了。”
“以前我對紹譽說,讓他喊我媽媽也叫媽媽吧,但是紹譽不肯。”姍姍回道,“他說姑姑就是姑姑,為什麼是媽媽呢?現在真是太好了。”
姑姑就是姑姑,為什麼是媽媽。
宋七月心疼起兒子來,卻是看著姍姍,也不免為她感到心酸,又有多少次,她也曾這樣問過自己舅舅就是舅舅,為什麼是爸爸?
又想到在那段日子裡,紹譽和姍姍兩姐弟相互依存的日子,宋七月的手,輕輕抬起,她輕撫向姍姍,將她擁入,“姍姍也是個好孩子,和紹譽一樣;”
“很喜歡畫畫嗎。”宋七月問道。
“恩。”
“聽說你有得獎?”
“是啊,英國倫敦小學生的二等獎呢。”
“真好啊,媽媽那天一定很高興吧。”
“媽媽好開心。”姍姍點頭,也是自豪著,她說著,那聲音一輕,“舅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姐弟兩還真是一樣,宋七月道,“可以。”
“舅媽,你有見過我爸爸嗎?”姍姍忽然問。
孩子果然很敏感,更是想要知道父親的存在,宋七月沉思間道,“姍姍也想見爸爸嗎?”
姍姍卻是搖頭,“我想見長腿叔叔。”
“長腿叔叔?”宋七月困惑於這一人的存在,姍姍道,“長腿叔叔一直有和我寫信,會寄好多東西給我,還有明信片,但是他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他說他住在國內,我好想回來,不想住在英國了。”
“舅媽,恩……”姍姍遲疑著,終究還是問道,“我想問你,長腿叔叔是不是就是斯年叔叔?”
“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上次我給長腿叔叔寫信,告訴他我很想要那個顏料盤,今天斯年叔叔就送給我了。我只告訴了長腿叔叔一個,連媽媽都沒有說。”姍姍道,“他們是不是就是同一個人?”
是孩子的眼眸,總是這樣的清澄無垢,讓人無法去說謊,宋七月整個人怔在那裡。沉默的對視中,宋七月開口道,“姍姍,其實你是不是想問我,斯年叔叔是不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