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籠子掛在枝頭,喜鵲在籠中叫。
嘰嘰喳喳,吵得人頭昏腦漲。
廚房裡漸漸熱起來,顧瑜懷將門窗通通開啟,好讓暖風吹散一些灼熱,別說是站在灶臺前的白桃了,就是沒幹什麼活的他,都已經熱出了一身汗。
如今還沒到夏天,廚房裡就已經這麼熱了,這要是真到了七八月份的時候,那可怎麼辦?
顧瑜懷拿著扇子,靠著門框,苦思冥想。
而白桃那邊,已經將打好的雞蛋下了鍋,同已然飄出香味的韭菜炒到一起,白桃細細嗅了嗅,眯上了眼睛,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雞蛋的澄黃,韭菜的青綠,彼此交纏,彼此粘連,二者的香味也在鍋中你我難分,在白桃的飯勺之下凝成最饞人的一道味。
神思天外的顧瑜懷,許久才回過神來。
彼時,白桃已經將這碗韭菜炒蛋盛了出來,擺在廚房的空桌上。
香氣四溢,霧氣騰騰,顧瑜懷嚥了咽口水,右手很自覺地拿過了擺在一旁的筷子。
“先別忙著吃,還有呢!”白桃瞪了他一眼:“去叫師兄來,還有爺爺和小英。”
顧瑜懷訕訕地準備放下筷子,但在白桃轉身的一瞬間,迅速下了一筷子夾進嘴裡,緊跟著趁白桃還沒發現之際,轉身就跑。
白明軒自從回來以後就一直待在屋裡睡覺,今天雲來飯館不開張,故而只有爺爺的餛飩在往外賣,小英在一旁打著下手,給客人們端碗,還有收拾。
小姑娘很是乖巧,沒客人的時候就站在櫃檯裡頭,因為個子矮,顧瑜懷特地擺了一張凳子讓她站著,自己偶爾不在的時候,小丫頭也能幫忙看店。
已經過了飯點,客人很少,顧瑜懷掃了一眼前廳,便叫上爺爺和小英去了後廚,反正他們這小飯館也沒什麼東西好偷的,銀子也不在櫃檯裡,他放心的很。
而白桃那邊,已經開始煲湯了。
顧瑜懷一早上就泡好的豆子,這回就派上用場了。
煮了一大鍋熱水,白桃將先前剁好的排骨小心翼翼倒了進去,用飯勺稍稍撥弄了幾下,排骨裡面的腥味和血氣便隨著熱水慢慢淌了出來,原本乾淨的熱水不過多時就已變得有些渾濁,熱水面上還泛著些許白色的泡沫。
白桃拿過一旁的勺子,沿著水面慢慢舀去一些,白嫩的排骨就乖乖躺在鍋底,有幾塊已顯出些許粉嫩之色,似是快熟不熟的樣子。
又等了一會兒,白桃才拿過一旁洗乾淨的盤子,將鍋底那些排骨一一撈出,突然跟想起什麼似的,衝著身後喊了一句:“小懷子!”
顧瑜懷一聽聲音,立馬從外面衝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之前買的瓦罐放哪兒了?”
顧瑜懷聞言,抹了一把汗,從牆角的一個架子最下端,翻出來幾隻瓦罐拿在手裡,問道:“你要哪隻?”
“左手的,幫我架上。”
“你要煮湯啊?”顧瑜懷一邊問著,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停下。
“對啊,苦瓜排骨湯,一會兒你第一個喝,好不好?”白桃衝著顧瑜懷咧嘴一笑。
顧瑜懷蹙了蹙眉,嘟囔道:“苦瓜?”
他是有幸吃過一回苦瓜的,就在被夏侯香折磨的時候,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夏侯香對他還沒有那麼過分,只不過是喂他吃一些比較難吃的東西,比如放了醋的苦瓜汁,比如放了醬油的西瓜汁
現在想起來,顧瑜懷還忍不住一陣惡寒,真不知道那個夏侯香是怎麼想出那些辦法的,簡直非人哉。
“這玩意兒煮湯能好喝嗎,那麼苦?”顧瑜懷皺著一張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白桃笑了笑:“你那吃的苦瓜沒挖掉瓤吧?”
顧瑜懷回憶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苦瓜的瓤是最苦的,把瓤挖掉之後,剩下的部分再用熱水燙煮幾分鐘,就沒有那麼苦了,而且還會很好吃。”
“是嗎?”
白桃點頭:“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苦瓜雖然苦,但是清熱解毒,養血滋肝,是上佳的補品。”
“這麼……這麼厲害啊!”
顧瑜懷被白桃那麼說著,也好像有些動搖了,想要嘗一嘗這苦瓜排骨湯的滋味。
排骨一塊一塊被放進洗乾淨的瓦罐裡,倒進清水,白桃拿著扇子用力扇著,底下的火越來越旺,她又塞了幾根木柴進去,眼見著火苗竄出縫隙,遮蓋了大半個瓦罐。
白桃直起些許痠疼的腰,伸手錘了錘,而後又彎下腰去,盯著那不太安分的火苗,手中的扇子一刻不停地搖著。
“小桃,這韭菜炒蛋……”顧瑜懷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