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說相聲般的檔口，一陣令人不安的響動聲從天花板上傳來，百合華下意識的就想要抬頭，但卻忽然感到脖頸一涼，然後就發現自己被自己的替身用裸絞的姿勢卡住了脖子，讓自己處於一個無法動彈的姿勢。

“不要說話，有什麼想說的在心裡重複就行了！”

毫無感情的聲線在耳邊響起，百合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過倒也冷靜下來，在心裡不斷重複道：

“什麼情況？”

“天花板上趴著個怪談，不知道是精螻蛄、天井下還是天井嘗。不過對你來說都差不多。”馮雪無機質的聲音帶來一種詭異的恐怖感，讓百合華有些忍不住瑟瑟發抖。

不過她還是強裝作鎮定的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沙發旁，裝作隨意的往上一靠，眼神卻是掃過了頭頂，然後，她的視野中，就浮現出了那詭異的身形。

那東西大體上是個人形，渾身上下只圍了一條破布，它的面板呈現出一種發了黴一般的青黑色，兩隻足有成人拳頭那麼大的眼睛彷彿從眼眶中凸出來一般，如同綠豆般大小的眼黑微微顫抖著鎖定著自己，僅僅只是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就讓她有種忍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

“唉，現在的電視節目真是越來越不好看了！”百合華用略顯棒讀的語氣嘆了一聲，緩緩的將視線移開，似乎是正在尋找遙控器，同時，她卻在心裡用超大的聲音重複道：

“不能幹掉他嗎？就像白天打死那個獨眼小僧一樣！”

“你是不是傻啊？”馮雪從百合華的身上挪了下來，嘆息道：

“這群傢伙擺明了是組團排查，白天學校里人多眼雜，忽然少了一個也不會那麼容易懷疑到你身上，但現在伱家就你一個人，這貨過來檢查然後消失了，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寧殺錯不放過？還是說你要我用e的持續力去打幾百上千號怪談？你對你自己的消化能力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可是那東西盯著真的很噁心誒！”百合華心裡不斷的抱怨著，同時也不忘拿起遙控，開始換臺。

“噁心也沒辦法，這種時候只能等它自己離開。”馮雪大大咧咧的坐在百合華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電視，百合華對此有些擔心道：

“你真的不會被看到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的能力就是‘不可知’，不只是人類，怪談也一樣看不到我。”

馮雪這話說得不假，但者卻並非是因為什麼能力，而是因為現在的他本身就不存在什麼“可視”的屬性。

說到底，蠱毒體不過是一團有意識的內力而已，百合華與其說是看到他，不如說是“感覺到”他。

就好像閉著眼睛也能夠大致腦補出自己的手在做什麼動作一樣，蠱毒體就如同宿主肢體的延伸，所以百合華眼中的馮雪，其實更多的是她腦子裡腦補出來的形象，而對話什麼的，也是直接經由精神的互動完成交流，而不是真的存在聲音與震動。

想要看到蠱毒體，只有在他將自身密度提升到足以干涉現實的時候，使用望氣術之類的能量視覺，否則哪怕是同樣擁有蠱毒體的存在，在不干涉現實的時候，也是看不到對方的蠱毒體的。

而像現在這樣，僅僅是保持一個相對能夠被百合華感知的狀態，就算被望氣術觀測，也頂多覺得百合華身上的生命精氣比較濃郁罷了。

“這樣嗎？”百合華沒有懷疑馮雪的說法，她只是盡力將注意力投注在電視節目上，但馮雪卻時不時能聽到她“走了嗎？”的心聲。

“還沒。”馮雪看著那個扒在天花板上的怪物，微微湊了上去，按理來說，百物語的怪談在成為怪談前，應該也都是無，但到目前為止，他就沒見幾個百物語怪談是人類模樣，充其量也就能說是“初具人形”。

“是因為仲夏夜祭這種儀式製造的怪談存在缺陷，還是說選擇成為非人怪談都會變成這副模樣？”馮雪撓了撓頭，開始回憶起之前挑戰巴比倫塔時那些路人怪談，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這個行為，因為他這才想起，當初自己是帶著濾鏡的。

“如果是前者還好，但若是後者，以後就要謹慎選擇非人怪談了。”馮雪在自己的怪談扮演手冊上暗暗記了一筆（免槓，比喻），繼續觀察這個奇形怪狀的玩意。

“沒有伸舌頭舔天花板，應該不是天井嘗，精螻蛄應該算是比較強的喪神一系，就算沒有成為幹部，也不至於下派來幹這種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