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一聲微不可察的聲響悄然在幾人背後發出,空氣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有些凝滯而冰冷,像是寒冬裡逐漸冰封的水面,冰冷到讓人窒息。
紅衣最先反應過來,其他幾人也都察覺到了異樣和莫名的危險。
白蟒龐大的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碗口般大小的瑩綠眼睛也失去了光芒。
有一道難以名狀的氣息從白蟒的空中噴射而出,那是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紅衣作為隱藏在黑暗中的利刃對危險的感應也無比的強烈。
但是一切都在轉瞬間發生了。
跟那股氣息相比紅衣等人的速度宛若龜爬。
由白蟒口中噴射出來的氣息直奔倚在紅衣身上的木三千,木三千更是毫無察覺,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紅衣他們忽然變得極度緊張的臉色。
如果把此刻的木三千比作是一口乾涸的水井,那麼白蟒口中出來的氣息就是一江清水,全部灌注進了木三千的體內。
“糟糕,白蟒未死!”
龍殊眼看著白蟒氣息盡數灌入木三千身體中暗道不好。
話音未落那個氣息就經由木三千全身經脈灌注到了每一寸的肌體深處。
繼而舊景重現,木三千再一次無意識的用出了氣機外洩,只不過這一次外洩而出的氣機對此刻的木三千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然而連同紅衣在內的四人紛紛抵擋不住,竟然硬生生的給衝散出去,其中龍殊宋知命兩人更是因為背靠著石壁飛出去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撞擊在堅無比的石壁上。
變故突如其來,龍殊東皇太一兩人各自奮盡全力的一擊直刺白蟒要害,半晌過去都沒見白蟒再有什麼動靜,本以為白蟒遭此重創定然迴天無力註定一命嗚呼,沒想到這畜生還會炸死,龍殊幾人倒是給擺了一道。
木三千更是覺得無辜,方才不知為何已經渾身傷透,現在那白蟒臨死還要掙扎,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就讓自己全身上下像是充了氣一般,身體的每一寸面板都漲得難受。
身在漩渦中心的木三千渾然不知外面情況如何,只覺得自己脹痛難忍,腦袋都快要炸裂,無處發洩之下只能張口大喊。
伴隨著木三千震天般痛苦的喊叫,空地上於無聲處驚起萬千天雷,龍捲狂風裹挾起無數的沙石泥土,方圓百丈內的蛇蟒突如遭受厄難,紛紛逃之不及,場面一時混亂無比。
宋知命龍殊撞在石壁上又滾落下來,也不好受,五臟六腑翻騰的厲害,恨不能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
“宋某出門肯定沒看黃曆,此趟出遊真是命途多舛,前有白蟒不說,好容易打了過去,現在這小真人又要失控,如此不講道理光是折騰也要折騰死了。”
宋知命摔得七葷八素,儘管不怎麼好受可還能開口抱怨。
紅衣倒飛出去在空中靈巧的借力,輕飄飄的落下倒是沒有其他三人那般狼狽,但她此刻卻是最為擔心的那個。
保護少主周全乃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雖然白蟒的突襲實在出乎意料但她就在一旁卻不能阻止已然失職。
“白蟒一定是靈魂出竅進了木殿下的身體,張真人不在,我們對於驅邪一事一竅不通,萬萬不可魯莽行事!”
東皇太一說話的時候緊盯著宋知命跟龍殊兩人,木三千此刻被白蟒附身,稍有差池就會身毀人亡,他出言阻止正是擔心宋知命或者龍殊會在這個時刻藉口白蟒未死對木三千出手。宋知命儘管看起來人畜無害十分跳脫,但事關啟元西河相信他絕不會當之兒戲。
再說風暴之中的木三千,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的脫離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以前更小的時候因為做錯了事被父皇處罰在太陽底下站立,自己性子倔強從來都是不肯服軟的主,所以寧肯曬掉一層皮也不說個錯字。時間一長就中了暑,那次也是如此,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脫離,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倒下卻無能為力。
此刻的木三千依舊如此,不過他看見的是自己在風暴的中心慢慢抬起了雙手,風暴的範圍越來越大,逐漸將一旁的龍骨遺骸全部給吞沒。遺骸就這麼一點點的風化,變成了無數的沙礫隨著呼嘯的暴風圍繞在木三千的周圍旋轉。
保持清醒似乎正在變得困難,木三千感覺自己好累,比在校場上騎了大半天的馬都要累,木三千心想自己就要睡著了,那些折磨人的疼痛也漸漸的消失。
風化掉的龍骨成了沙礫,那些沙礫像是一股具有生命的流水,圍繞木三千轉了幾圈後忽然從風暴中脫離出來,開始向著木三千的身體湧進。
木三千的面板忽然裂開,殷紅的血液從開裂處流淌出來,龍骨沙礫便混合這血液湧進了木三千的身體,陣陣紅光閃爍,炫目迷離。
我是要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