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張偉聽了李楠的話,心裡暗罵一聲。他也看出來了,如果自己的情商是不及格,那這個袁青的情商就是負數,剛剛袁青明明已經對自己產生失望情緒,如果借勢將二人送走,給“老首長”看病這種要命的事兒自己也就糊弄過去了,到時候自己第一時間訂機票去劇組,他們再想找自己,肯定得費點周章,不想卻被李楠這番話給破壞了。
袁青一聽李楠所說,覺得有道理,便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走到窗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很快就再次返回,對張偉和李楠說道:“我父……負責的領導認可了李局長的想法,讓我帶張醫生去幫助老首長看病。”
“太好了。”李局長恰如其分的表達了激動的感覺,然後對張偉說道:“張先生,你看看你還需要做什麼準備?”
這話問的多有水平,根本就不問你或不去,而是問你要準備什麼東西,言下之意就沒有給你拒絕的權利。張偉能拒絕嗎?當然能,可張偉會拒絕嗎?當然不會。雖然張偉家裡往上數三代,都是地裡刨食的農民,也從未有過什麼官場的親戚,但他生於斯長於斯,深知這一個簡單的看病邀請背後意味著什麼。他記得自己高中時父親被縣裡評為“勞動模範”,要接受市領導的接見,那時候光是政審就弄出了十幾頁紙的報告,見一個市領導尚且如此,那要見到一位“功勳卓著的老首長”要弄成什麼樣子似乎就不用說了。
張偉很知趣,什麼廢話都沒有,對二人說道:“那我上去換件衣服咱們就出發吧。”
到了二樓,張偉把從不離身的“雷亟”和“摸金符”兩枚吊墜給摘了下來,放在了抽屜裡,他這也是未雨綢繆,去給“老首長”看病肯定是要搜身的,這兩個東西雖然看似是工藝品,但誰知道“老首長”身邊有沒有能人,萬一看出這兩樣東西不妥,再惹出別的事兒來,豈不是自找麻煩。放下了兩個吊墜,張偉麻利的換了一身衣服再次下樓,坐著李局長他們的車再次前往市裡。
一路上李局長與張偉坐在車後面,與張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看似不經意的家長裡短,實際上是為了更好的瞭解張偉的情況。
車子到了玉泉山,經過三四次檢查,停在了一個被樹木包圍的二層小樓前,張偉等三人從車上下來。在小樓的門口有一位身穿西裝的中年人,看到三人下車,迎了上來,先與李局長和張偉握了握手,又對袁青點了點頭,客套兩句,做了個自我介紹,便將張偉三人迎進了小樓之中。
中年人是“老首長”的秘書,相當於這個地方的大管家,名叫陶正輝,四十出頭的年紀,正廳級待遇,如果將來安排到部委或者外放,肯定是副部級的職位等著他,首長身邊的人嘛,可以理解。
“二位在這裡稍坐,我去通知一下首長。”陶正輝安排張偉和李局長在客廳就座,然後和袁青一起離開。
“李局長,到底是要給哪位首長看病啊?”二人離開後,張偉低聲向身邊的李局長開口詢問,雖說他事先便想到了“老首長”的不簡單,但一路行來的安全檢查和暗中那幾次被人窺探,讓首次經歷這種陣仗的張偉不免還是有些緊張。
李局長這會兒也面帶緊張,用眼睛餘光看了看周圍,舉起茶杯擋住嘴,低聲說道:“張先生,慎言。”
過不多久,陶秘書再次出現在客廳,帶著張偉向一個房間走去,而李局長則是繼續留在客廳喝茶。隨著陶秘書走過一條長廊,張偉被帶到一樓東側的一個房間內,這個房間面積不小,足有八九十平米,房間內到處都是書架,其上擺滿了書。在房間靠窗的一端,有一張大漆刷出來的陳舊書桌和一張與書桌並不匹配的官帽椅,書桌上擺滿了這種書籍、雜誌和報紙,在一沓報紙上還壓著一個放大鏡。
書桌不遠,有一張簡單的單人木架床,床頭抵牆,床的款式很簡單,也就一米二寬,足夠一個人睡。一位老人正躺在木床上,雙目緊閉,臉部消瘦如骷髏一般,而袁青立於床的左側,床的右側站著四個人,兩名老者,兩名女護士。床頭左邊放著兩臺機器,張偉也不認識,不過其上有心電圖和許多數字,應該是檢測老人體徵的。張偉進來的時候,床邊四個人一起向張偉看去,張偉也不知道做什麼,只能對人家點頭示意。
陶秘書進屋後,走到一位老人身邊,說道:“首長,張先生到了。”
老人面向不怒自威,與張偉握了握手,說道:“麻煩你了。”
“不敢當。”張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雙手與老人握了握,自謙一句。
老人身邊另外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者盯著張偉打量一番,開口問道:“小夥子學的中醫還是西醫啊?”
張偉一愣,含糊答道:“算是中醫吧。”
“不對,你手無針繭,身無藥香,肯定不是中醫。”老者立刻出言戳穿了張偉的謊言。
被人家點破的張偉有點不知所措,這時另外一名老人道:“嚴老,這個小夥子應該是有點其它能力,並不單純依靠醫術。”
嚴老一臉肅容看了看張偉,然後對那老人說道:“袁部長,袁老的身體情況你知道,一定要慎重啊。”
袁部長臉上的猶豫一閃而過,說道:“爺爺現在已是油盡燈枯,而且您上個月也說了,這個情況維持不了多久,現在我們連把我爺爺挪到醫院都做不到,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只是讓這位小張先生看看,應該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