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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無事能言語,人聞怨恨深

九辛齜牙咧嘴望著眼前的黑袍,眼神充滿恨意,彷彿在很久以前它們已經見過面了。

黑袍依舊咧嘴,似乎他永遠都只有這一個表情。冷漠,冰冷,不帶一絲情感,永遠都只是一如既往咧嘴的假笑般。慢慢的,那身黑袍似乎往外漫出一團團黑氣,一瞬間遁入黑暗。

九辛暗叫不好,可卻為時已晚。這黑氣溢滿了整個洞穴,堵住了所有的氣息,就連它一條蛇最基本的靈敏嗅覺在這黑氣之中也無法施展。

冷氣四溢,足夠淒涼,自上一任魔界尊主去後,這裡再也無法恢復往日的輝煌與氣派。雕欄玉砌也沒有了往日的華麗,剩下的只有一處處寂寥與悽清。除了殿中央最高處華麗妖異的寶座仍舊一塵不染,彷彿這幾萬年來不斷被人保護著這尊貴的尊主的象徵。

黑袍將顏夕棠扔在地上,顏夕棠就這樣貼在地上,無法動彈。她正好被甩在正中央,正對著上面彰顯高貴的寶座,彷彿是要讓她徹底臣服一般。

顏夕棠心有不甘,她討厭這種感覺,她不願臣服於任何人,她不願做別人身邊的一條隨叫隨到,聽話懂事的狗。她竭力掙扎,倔強抬起頭看向黑袍。緊盯黑袍那張咧嘴面具後的雙眼,她不能夠明白她到底跟他有何仇怨,亦或是師傅或者師兄跟他有什麼仇恨。

黑袍也不著急,也是緊緊盯著她,他們就這樣對望了整整兩分鐘。終於,顏夕棠開口道:“這裡是哪兒?”

黑袍沒理會她,只是聽到她的話語後,眼神漸漸改變,從最初的冷漠到慢慢溢位怨恨,彷彿早已積怨了好幾萬年,再也無法掩藏。突然,終於大聲連笑三聲,震懾天地。充滿怨念的笑聲好似鬼哭狼嚎般,格外恐怖駭人。讓人聽了,連打好幾個冷顫。

一瞬間,笑聲戛然而止,黑袍再一次恢復到起初的冷漠與可怕的表情。他一抬手,彷彿有股巨力將遠處牆上的機關啟動,瞬間整個地面顫動。顏夕棠感覺身下的地面似乎在移動,暗叫不妙,可她卻無能為力。當身下的空隙越來越大,黑袍抬手對準她,助力將她推下深淵。一切來得太快,根本無法反應,黑暗包裹住了身體。她只感覺身體不斷下墜傳來的巨大沖擊力,她似乎身處深不見底的深淵,永遠都觸碰不到盡頭。當眼前的最後一縷光亮消失,她徹底沒了知覺。

整個大殿顯得更加詭異,黑袍獨自站在大殿中央,雙眼緊盯著面前已經合攏的地面,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變成了一尊雕像。黑袍蓋住全身,看起來十分詭異,彷彿從地獄來的黑無常奪魂索命。過了很久,嘴角莫名其妙多出一條上翹的弧度。

地底的深淵,有流水的潺潺聲,蝙蝠的咀嚼聲,以及各種詭異滲人的聲音夾雜,格外恐怖。一身血衣在這片黑暗顯得異常相襯,更增添了一種美麗悽慘。

女子精緻眉目如畫,三界都可以為她的美所窒息。滿身血色,更為邪魅傾城,即使此時那安靜的睡顏,也讓人慾罷不能。胸口泛著紅光,格外妖冶。女子就像是化成了一朵真正的彼岸,在地獄中獨自綻放,傾倒眾生。

突然,一聲詭異的笛聲從遠即近,慢慢靠近沉睡的顏夕棠。她的周圍漂浮著藍色的鬼火,那些鬼火彷彿是有生命一般,輕聲尖叫,聽著十分駭人。蒼老的手慢慢撫上顏夕棠的胸口,浮滿魚尾紋的眼睛緊盯著她的臉,一絲愁思蔓延。鬼火似乎感受到她的變化,紛紛靠得更近,並且停止了尖叫,就像是她的貼身僕人一般。

突然,眼珠子飛速旋轉,頭髮瞬間變長向四周蔓延,黑色詭異的頭髮開始纏繞住顏夕棠,將她如裹絲般全身包裹。直到胸口那道紅光消失在黑髮之中。

那黑髮彷彿有魔力般,輕鬆將顏夕棠托起。漸漸的,黑絲轉白絲,原本黝黑的黑髮開始被白色暈染,直到黑色不見。

慢慢將她重新放在地上,萬千銀絲鬆開住她,直到徹底將她顯現出來,恢復原樣。原本滿身的鮮紅,變回了原本的乾淨,原本胸口的紅光也消失不見,一切都完好如初。一隻手漸漸撫上顏夕棠精緻白皙的臉蛋上,那原本都格外蒼老的手顯得更加枯瘦,原本還有些肉的手就在那一瞬間變成了一隻死人手,只剩下了骨頭。

“都是孽緣,天也奈何不了你。”蒼老間斷的聲音道盡了此生慘淡。她早已忘卻了塵世,終日與這些鬼相處,處久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誰了。世間滄桑,她都經歷過,傷心過了,心碎過了。世間道她一聲鬼母,萬物蠱數在她手中練得爐火純青,運用得爐火純青,殊不知她當初所經歷過的悲涼與心碎。人都說,世間百態,紅塵不沾乃是對人生最大的敗筆,可她卻恰恰被這紅塵傷得遍體鱗傷,萬劫不復。

鬼母輕輕撫摸著顏夕棠的臉,眼中充滿了愛憐。再多話語,也道不盡幾世憂,幾世愁,愛恨情仇。一瞬間,化為雲煙。

眉頭輕皺,原本安靜的顏夕棠,緩慢睜開眼睛,望著空蕩蕩的深淵,雙眼迷離,一時間,實在是分不清這是地獄還是人間。若是說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還不會死,她第一個不相信。狠狠地掐了一下腿上潔白的肉,從牙縫處傳出疼痛的聲音。仔細確認過後,才後知後覺,她真的沒死,不但沒死居然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望了望頭頂,“我還真是命大啊。”慘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