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楊延嗣不能去。
作為黎城內,楊延嗣麾下第一人,黃泉首當其衝的想要接下這個任務。
楊延嗣盯著黃泉沉默了片刻,鄭重的向黃泉躬身施禮,“為我一己私念,勞煩將軍冒險一趟了。”
突然間楊延嗣對自己施禮,黃泉有些手足無措,“大人,幫你做事,黃泉死而無憾。我也不太會說話,也沒有其他人那些個本事。大人讓我們寨子裡的老幼過著好日子,我自當為大人賣命。”
楊延嗣拍了拍黃泉的肩頭,“這筆恩情我記下了,城內的馬匹,加起來有上萬匹,一會兒開啟了城門以後,你帶人衝出去,帶上城下的宋人就走。且不可戀戰,能救多少是多少,不要把自己搭進去。
從南門出,搶了人以後,迅速騎馬趕到北門,我會讓人到北門接應你們。”
黃泉領命,下去準備了。
城下的交趾兵,驅趕著宋人,已經爬了一半城牆了。
楊延嗣在建造黎城城牆的時候,建造的很怪異,上端和下端一樣大,偏偏中間凹進去了一個圓弧。
黎桓從宋人手裡繳獲的攻城器械,在這種怪異的城牆下,能用的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雲梯。
眼見著宋人攀上城頭的時候,還沒等到交趾兵殺人搶功的時候,城頭上的俚人,一把拽住了宋人,把宋人拉進了城牆,然後一根根的長槍就捅進了跟在宋人背後的交趾兵。
可惜,這麼做,並沒有救下多少宋人,大部分的宋人還是被他們身後的交趾兵一刀給砍死,掉下了雲梯。
交趾兵衝上了城頭以後,迎接他們的就是彪悍的俚人。
俚人們似乎不喜歡躲在城頭上放滾木、礌石、金汁一類的武器。
他們更喜歡和衝上城頭的交趾兵硬碰硬。
論身體強悍程度,交趾兵遠遠不是俚人的對手。
當雙方短兵相接的時候,俚人瞬間化身成了如同野獸一樣的野蠻人。
軍令在這個時候似乎不太奏效了。
野蠻人在沒有馴化之前,完全沒有聽命令的習慣。
他們儘可能用他們認為最便捷的方式,殺戮這碰見的任何一個對手。
開始的時候,還有田字營的軍卒貫徹落實楊延嗣的命令,但是當野蠻人都殺紅了眼睛以後,他的所有命令都不起作用了。
一個俚人在楊延嗣面前,生生從跟他生死搏殺的交趾兵脖頸上咬下了一塊肉。
然後如同野獸一樣咆哮嘶吼。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楊延嗣已經放棄了所有指揮的語言。
他提起的虎頭烏金槍也加入到了戰場。
千言萬語,匯聚成了一個字。
“殺!”
果然還是這個字好用,野蠻人聽了嗷嗷直叫。
什麼排兵佈陣的東西,野蠻人根本同不懂,甚至笨拙的一直出錯。
拋卻了一切規條,放開了天性的野蠻人,才是真的野蠻人。
他們腦子裡能考慮的事情不多,他們只知道人家花了六十五萬擔糧食,讓他們賣命。
糧食就在他們身後城池的糧庫了,一旦他們打輸了,糧庫裡的糧食,就成了人家的了。
擁有野獸天性的野蠻人,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楊延嗣在酣戰之餘,哭笑不得。
他覺得黃泉硬是要跟自己換,根本沒有必要。
但是現在再換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黃泉帶人出擊了,海布林也帶著人馬去黎城北門接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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