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失笑，對李樂的急性子有些無可奈何，便道：“一流之上自然就是宗師，這個先不忙講。咱們接著說上面的話題，嗯，一二三流，同境界之間，有高下強弱之分，就好比顧四海那幾個人，都是二流，而太行五鬼中的提顱鬼也是二流，但是顧四海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要論單打獨鬥，肯定不是提顱鬼的對手，小弟知道是為什麼嗎？”

李樂立刻道：“因為提顱鬼的武功剛好剋制他們？”

李尋歡再次搖頭：“因為提顱鬼比他們殺的人多，殺人的技巧比他們足，殺人的方法比他們多，殺氣比他們重。”

“殺氣？”

“嗯，殺氣，殺氣也是氣勢的一種，當一個人殺人太多，殺氣自然就有了。而當這個人對你有殺意的時候，你自然也就能感覺得到。當然，如果他對自己的殺氣已經能夠收發自如，以小弟你現在的本事，當然是感覺不到的。但隨著你自己功力越來越精深，就算他隱藏的再好，你也會若有若無的感覺到。嗯，這對防止刺殺很有幫助。”

“二哥，你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一定殺過不少人吧？那二哥你有殺氣嗎？”

“自然是有的。”

“釋放一下，讓我看看唄？”

李尋歡再次失笑，他對李樂已經有些無語：“我對你有沒有殺意，你叫我自己對你釋放？”

李樂癟癟嘴，道：“二哥在江湖上行走，一定有很多仇人吧？這些仇人一定會很想殺二哥你吧？那麼，總有那麼幾個也是二哥你非常想要殺掉的吧？二哥可以發揮一下想像力，想像一下這些人現在就在你面前嘛。”

李尋歡寵溺地在他腦袋上拍了拍，無奈地笑道：“那我試試。”

說著話，李尋歡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張面孔，有的是被他殺掉的，有的是想要殺他的，漸漸的，這些人從他腦中淡去，因為他覺得這些人並沒有資格讓自己去殺。

然而下一個瞬間，一群臉色蒼白，行若活屍的人出現在他腦海之中，極為深刻！這些人都是絕頂高手，這些人他卻從未見過。但是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那股極為強烈的恨意，殺意，卻在這時迅速竄出！

或許是因為這股殺意被壓制的太久，所以，突然間的出現，也變得格外猛烈。

只是在李尋歡閉上眼睛的片刻功夫後，李樂便能夠明顯得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在這一剎那的功夫，變得極為壓抑。隨著壓抑氣氛逐漸濃重，他心裡也產生了極大的惶亂，莫大的恐懼感便在這時猶然升出。而一直潛藏在他身體裡的那道心神，在這時也變得恐慌起來，兩兩相乘，他的恐懼感被無限放大。直覺得，全身的面板都刺痛起來。好像這股殺氣，在此時已經變成了無數把宛若實質的小刀，正在一寸寸地割裂著他的身體。他覺得，或許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股殺氣完全吞噬，然後變成一具像是隨意丟進垃圾堆裡的破爛布偶！

李樂害怕了，李樂驚恐了，李樂無比痛恨自己的好奇心。乘著自己的還沒有被這殺氣影響到失去理知，便趕緊大喊道：“二哥！收了神通吧……！”

而此時的李尋歡，卻已經雙目佈滿血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似乎他自己已經被這股殺意所影響，須臾間，就要變成一頭嗜血的荒古巨獸。

李樂的一聲大叫，讓他的思維漸漸變得清醒，雙目也緩緩恢復清明。緊接著，他卻更加迷茫起來，喃喃自語地道：“執念？心魔？”

這是疑問，也是反問，更是自問。

心頭的疑惑漸去，不過是片刻功夫，他將自己的問題壓下。

這才注意旁邊的李樂已經滿頭大汗，渾身像是虛脫一般地爬在桌子上裝死狗。

李尋歡看著李樂，一個疑問再次生出，當然，這個疑問是對李樂的。

“小弟，你似乎對殺氣很敏感？”

“呃~呵~呃~呃~！”李樂有氣無力地胡亂答應。他總不能說，都怪你那個死不掉的弟弟吧？

李尋歡笑了，李樂對殺氣的敏感度讓他略微有些吃驚的同時，也覺得驚喜，便道：“這是好事，證明小弟你對周圍事物的感知力很強。這對你練功時有很大的幫助。”

李樂漸漸從桌子上爬起來，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說，太特麼嚇人了，這樣的感知力老子寧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