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那嘲諷中充滿著悽慘的笑聲才漸漸停止。過不多時,常季懷已然從梯子上下來,將手中的冊子高舉向梁九溪,梁九溪躬身大禮,恭敬異常的接過冊子,然後邁步,舉著冊子,向著新武皇帝走來。
這個過程中,常伯懷就著昏暗的燭光,將目光移到了李樂的身上,說道:“這殿中的機密,除了天策門人與大商皇族子弟之外,外人是無權知道的。雜家今日之所以允許李三子陪同至尊前來,清楚明白的瞭解這些機密。一是因為推之公於國有大功,李尋歡為皇家小刀密探。”
“其二,則是九溪的極力要求,他認為你亦有權知道這些,反抗詛咒事情上,將來你會有著非常大的作用。至於他為何如此篤定,他卻沒有給雜家一個具體的解釋,所以雜家也就不好多問了。”
“再有就是,雜家的一個小小心思,當年若非李大先生相救,雜家怕是不止被打碎丹田那麼簡單,骨頭都寒了多時了。由此三點,雜家也同意你前來。但你要知道,此中機密,今日過後你不得對任何人說起,若是洩露半分,雜家雖是個廢人,但天策門下神軍衛,卻要斬爾之頭!”
李樂躬身,行禮道:“常老總管大可放心,李知安這張嘴還是很嚴的。”
旁邊的東方卓眼角不自覺的抽了一下,心說,大督帥,您確定?
梁九溪跟著笑道:“李三,你要知道,大商曆代帝王所鑄之刀無數,這些刀的頭領也換了無數個,但他們亦只是奉命出外探查,此中機密原由他們卻並不知道。而你卻是兩百年來第一個知道此事的外人,望你日後好自為之。”
“九公所言,知安銘記於心。”
梁九溪嗯了一聲,將那本冊子鄭重其事的呈到新武皇帝面前,只見這冊子的封皮上寫著《太祖高皇帝秘事》。
小字,卷一。
新武皇帝伸手接過,就著昏暗的燭光,翻開了大商自立國以來所有秘史的第一頁。
李樂與東方卓兩人湊到近前,與他一起觀看。
只見上面的字型蒼勁有力,隱隱的透著一種滲人的霸氣。
豎著第一行是這樣寫的:“餘,朱氏子常傑,秦地世家子,時年二十餘,女直犯土……”
他們一邊往下看,一邊只聽著梁九溪蒼老而又緩慢的聲音說道:“這一冊裡的內容是太祖高皇帝晚年時親手所書,高皇帝過逝後,才由太宗皇帝將其打上封皮,束之高閣。高皇帝本為秦地咸陽人,自幼好武,曾亦尋名師,訪高友,年十八,便已是秦地有名的武林大豪……”
“然,前宋重文輕武,高皇帝一身好本領卻報國無門。直至狼子女直南下,侵害我中原大地,攻下汴梁,虜走前宋徽、欽二帝。高皇帝自感國難危機,正是匹夫報國之時,於是便在秦地糾集大量武林同道以及數千鄉勇,開始對女直人奮起反坑。”
“其間高皇帝曾率領眾多俠客,刺殺女直大將銀術可等數名將領,後又聽聞宋皇室子康王趙構,於商地再立趙氏正統,高皇帝率眾前去投奔。是時,趙構已然稱帝,聽聞高皇帝武藝驚人,勇武不凡,便將高皇帝與其麾下數百名武林中人,以及數千敢戰鄉勇留在身邊,成為他的侍衛軍。”
“不過多久,女真人殺來了。趙構已然被嚇破了膽氣,命令高皇帝帶著他南逃。高皇帝當時正是年輕氣勝之時,自然是不肯的,便留下來打算跟女真人戰上一場。而趙構見事不可為,則帶著其他諸多文武倉惶南逃……”
李樂這個時候正讀到那句:餘問趙家子,聞敵至而風動,未戰而先怯,是何故焉?
趙家子答:打不過。
堂堂皇室子,不思護國保國,如惶惶之犬南逃。何其可笑,何其悲哉?
寥寥幾句話,便不難看出太祖皇帝對那前宋皇族的失望與蔑視。
只聽梁九溪繼續道:“趙構的狼狽之相被高皇帝看了個滿眼,自那之後,高皇帝的心中便再無趙家正統的想法了。接著便是率領部眾,迎戰女真。很可惜,商丘反擊女真人的那一戰還是敗了,不過好的一點是,那個時候趙構吸引了大隊女真的注意力,商丘之地並不在他們的主要攻擊之內。高皇帝這才免去了全軍覆沒的危局。”
“饒是如此,數千敢戰鄉勇戰死大半,隨在高皇帝身邊的武林人士業已死傷慘眾。眾人不得以而退之。在高皇帝轉進退兵的過程中,有一個自稱葛雲升的年輕書生過來投奔,高皇帝與之攀談,見他談吐不凡,細細考效後才發現,這葛雲升竟有驚世謀略,當即拜為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