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二零章 本王相信
祭天大典幾經波折, 卻終於還是在太蔔令的重新主持之下畫上了句點。
晉舒意起身,胳膊被人適時扶住,也是此時, 她才發覺腿腳已然僵硬如斯。
淮硯辭握住她的手, 一根根將她緊握的手指展平, 而後, 十指交扣。
“我們回家。”他說。
京中的積雪尚未化透,枝頭凝結成冰。
晉舒意隨著他一路出了祈天臺, 走上街道,大軍將將撤去,有城防營的將士周馬相告, 安撫百姓, 言明危機已解,市集上慢慢有了張羅撐攤的店家。
不久之後,他們便都會知曉今日祈天臺上發生的一切,屆時, 任徵等人的結局, 也當有了了結。
雲州叛軍的成分比較複雜, 原有逃犯等一應死刑,另有部分受矇蔽者流放、充軍等悉數交由周老將軍和兵部處置。至於秦三, 因其女首舉有功, 又有手書為證,且積極配合朝廷查處, 處以牢獄之刑數年,罪不及家人。
五洲商會罪大惡極,涉事官員不僅金威,朝中少說還有十幾位大小官員皆有插手, 或屍位素餐,或受賄包庇,乃至地方亦有層層相護。
牽一發而動全身,又因此番叛亂爆發於祭天大典,輿論太大,百姓反應強烈,各地商賈亦有聲勢,縱使其中不乏部分世家大族的關系在,這次也無一能倖免。
貶黜罷免的旨意下來,無人敢辯。
持續三年的新政,也終是拔去內裡毒牙。
朝中和州縣人員換血是必行之事,年前,陛下下旨,改七司擢考為一年一次,並特設女官考學。
大獄中,任徵從最初的瘋癲中醒來,這幾日沉寂異常,直到有人開門,將一人推進了他隔壁的天字牢中。
獄卒沒說一個字,只是關門離開。
任徵撲過去看,最後哈哈大笑出聲:“寒礪,你害本侯害得好苦啊!”
那天字牢房中的人堪堪抬起汙濁的臉,也露出森森笑意:“是麼?難道不是你蠢?”
“本侯助你出城,這些年來無一日不在為你籌謀,而你呢!”任徵扒著門框,“倘若你還有半點良心,就不會弒母多疑至此!”
“那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那日大典之上你能聰明分毫,就不會連那馬上人是真是假都看不出!你怪得了誰?”
“你弒母多疑,你罪該萬死!”
“也罷,任徵,本王勸你莫要白費心思,”寒礪笑了,“你怕是還沒鬧清楚情況呢?如今可是步步皆是你一廂情願的謀劃,而我寒礪,說到底也不過是你的一粒棋子,便就是越獄一事,那也是你與金威替本王做的決定,本王如今,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呢。”
“你說什麼……”任徵撲過去想抓住他,卻被牢獄擋住,“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承認吧,任徵,本王乃是先皇血脈,怎會屑於與你為伍?”寒礪兀自鬆手,躺了下去,“更莫說,你這莽夫的腦子,除卻借用這些年對那對母子的相救之恩,哪裡還能謀劃什麼大事。”
“是你!”任徵突然醒悟過來,他死死盯著地上的人,“是你出賣了我?”
“何為出賣?本王不過順勢而為,”寒礪閉上眼,卻是愜意極了,“既然落入他淮硯辭之手,我說說實話,又有何妨?難道,你不是因為本王那卑賤的母妃才苦心鑽營?是,本王上次是利用了你,可這次,本王可是坦白從寬呢~”
“你是真的瘋了寒礪。”
“彼此彼此,本王看你如今,也離瘋不差多少了。”
“為什麼?你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本王厭惡你們!若是沒有你們,本王何以需要謀反?”寒礪忽地起身,“就因為她卑賤!所以父皇原本那麼愛我,卻還是將儲君之位留給了我那弟弟。就因為你們自以為不被發現的姦情!父皇才開始避我遠我!本王如今這一切全是拜你們所賜啊,難道還要本王對你感恩戴德?!任徵,做本王的爹的滋味如何?哈哈哈——本王只覺得惡心!”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任徵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喃喃。
“本王謀事,你,不配!”
“啊!!!!!!”
大獄外,獄頭上前小聲問:“大人,可要進去控制?”
“不必,”顏松年揚揚手,“繼續看著便是。”
而後,他複又轉身:“年節將至,在此之前,他們還得在此待上一陣,你等看管好,莫要叫任何訊息傳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