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鹽川南區就走不動了,路上密密麻麻全是逃難的車輛,還有行屍,各種死狀慘烈的屍體橫陳街道,凍結的汙血幾乎無法分辨原本的顏色。
幾聲微不可查的輕微響動,一頭已經爬上剷車側翼的行屍應聲跌落,對講頻道里突然黑進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朋友,剷車上的朋友,你們是要到開發區那邊去嗎,只有南區的路還通著,你們開路,我們手裡有槍和弓弩,跟著你們掩護,怎麼樣?”
“可以。”
這個時段的人多少還保留著一定的善良文明和道德底線,有一定的可信度,要擱在十幾二十天以後,槍壓根就不會是對著行屍打的。
一大一小兩輛剷車的重要性在此刻凸顯無疑,路面上一噸來了不起兩噸的小車直接鏟開齊活兒,所有人都能待在車裡而不必去跟那些普醜行屍到處呲牙。
後面也是一支車隊,五六輛車,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李滄沒問,對方也沒說。
一路沉默著繞來繞去走了三公里左右的樣子,前面的路終於斷了,一間不知道儲存什麼玩意的倉庫整個炸翻了方圓兩三里地稍微脆弱一點的建築物,建築物的殘骸和電線杆子電線攪和在一起,一片好地兒都沒。
“我們準備從廠房衝了。”李滄抓起對講說道:“左前方那個倒了的路牌下,繞過去,能走一點是一點。”
“我們.可能跟不上.”
“那沒辦法。”
這種時候底盤高度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他們這輛皮卡是那種結實耐操燒柴油的車型,對方的六輛車裡邊最多就只有一輛越野還能算是勉強湊合,剩下的面對這種地形直接就是路邊一坨。
但是——
“朋友,你得帶著我們,我們,有槍!”
“庫次!”
一條螺紋鋼隔著最起碼六七十米的距離貫穿後車風擋,不偏不倚的戳進檔杆箱,一陣刺耳的齒輪炸響,後車腳一滑,當場頂上了路邊倒塌的民房。
“什麼蠢東西!你也配?”
大鏟和小鏟中間的皮卡車斗裡,厲蕾絲拍掉手上的鏽渣子重新坐了回去。
為了給剷車配重,他們壓在車屁股上的螺紋鋼都能組個豬圈了,鋼架懸掛液壓起落,實在不行一傢伙全丟下去,後面那些破車能過來一輛都算她輸。
兩輛剷車見縫插針,千一人半高的巨大輪胎保證了車輛的穩定性,溝溝坎坎如履平地,硬是在爆炸過後亂七八糟的廠區裡開出一條路,但到底還是被耽擱了速度和時間,眾多行屍從四面八方潮水一般蔓延過來。
“李滄,小鏟動靜有點不對了,吸器好像進了東西,要不要下去看看?”
“沒那個必要,被行屍血肉腐蝕了而已,我們修不了的,棒球,你做好棄車準備吧。”
“好嘞!”
皮卡車斗裡,一坨得有一米直徑表面黏滿了鐵蒺藜鋼釘刀片類似於瀝青球的東西被推到擋板前頭,隨時準備點了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