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樹的新嫩芽葉映著晚霞,點燃一掛火樹銀花。
李滄看著自己的手,白皙,修長,沒有任何受過創傷的痕跡,再摸摸自己的背,嶙峋突兀的脊椎周圍發散著無數蠕蟲般的筋絡凸起,質地堅韌,知覺敏銳。
&ni真是我。
所謂的屍態病毒或許僅僅只是一種誘因而已,這無關緊要,真正的問題在於,這破本子難道它從來就不是個劇情而是一種世界線機制?
轟~
火力覆蓋的線條觸目所及的半空中交織出一道道絢爛的紋理,隨即變得骯髒,李滄伸手握住床頭桌上的水杯,免得它被震落。
“這麼快?”
軍方對鹽川的清洗是全方位立體式的,以雷霆之勢摧枯拉朽,如果一切如常,最多到天亮時分,就能對鹽川完成基本掌控,然而——
轟~
這一聲沉悶的炸響遠比萬炮齊發來得更加震徹心靈,9度抗震的二院主樓頃刻間被撕出一道道巨大的裂口,就像只快板一樣在大地的波濤中翕合碰撞。
饒其芳和厲蕾絲第一時間出現在李滄的病房中,平均每人每隻手裡都至少提溜著兩條人,好似人體的重量和地震的震波完全不存在似的,身輕如燕,如履平地。
“李滄?”
“兒砸!”
“姐夫!”
“嗯”李滄隨手把PSP和手機丟給厲蕾絲:“走吧,東南方向,朝廢墟群走就行了,等結算出本,醫院裡的人能帶多少帶多少。”
“那你?”
“等個人!”
饒其芳和厲蕾絲沒多少猶豫,深深看了李滄一眼就準備撤了,厲清怡卻很是入戲的哭哭啼啼:“姐夫,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得你的,我們說定了哦,喏,你不可以反悔!”
厲清怡手掌攤開,饒其芳送她的那枚戒指又回到了他手裡,李滄笑笑,把戒指戴上:“去吧!”
第一個小時。
李滄已經能看到病房窗外景園小區的樓頂,黃黑色並且越來越黑的濃煙塵霾膨脹升騰,空中的鳥雀無頭蒼蠅似的亂飛,墜落如雨。
第一天。
空中升騰著從肉眼微不可查到米粒大小的灼灼火星兒,醫院裡大概還留著三百來個人不肯走,或者說,已經走不了了,四周圍都變成了立陡立隘的懸崖,動輒幾十幾百米之高,上頭或多或少都頂著鹽川的城市碎片,小小一座鹽川城,現如今硬是鋪天蓋地直到視界盡頭。
偶爾會有火焰或岩漿在某一個方向形成逆流的瀑布直掛天際,久久不曾倒卷落下,反而像極光一般蜿蜒,留守二院的人只能組織起來儘量封閉門窗縫隙,擠進地下冷庫以抵抗肉眼可見的恐怖高溫毒煙。
第三天。
清晨的太陽從大地的裂隙間投出一束束丁達爾效應質感拉滿的光幕,一隻行屍持之以恆的拍打著李滄的窗,它身上的汗水和血跡暴露在陽光下,幾乎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油脂,黏連的面板在玻璃窗上拉拽出一條血色、微黃、發黑的骯髒長痕。
“熱啊~”一個掛著尿袋的老頭推著輸液架慢吞吞的走到李滄門口,揚了揚手裡的棋盤:“殺一局?”
“來!”
“你這好,視野好,能看到外面!”
“五十度呢!”
“老子蒸桑拿都蒸一百二十度!”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