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有些遠了,咱們說回達聞齋。”孟樊生看到二人意會了自己的意思,也便不再在那個話題繼續閒談下去,他立刻轉移了話題。
“江湖有一個風雲榜,它將當今武林中的江湖高手、神兵、靈藥等寶物進行了排名。咱們剛才說到的那十大高手,便是被這風雲榜公示於天下的。之前提到的達聞齋齋主文大先生,便是這十大高手之一,在風雲榜上排名第八。而這風雲榜,也正是出自這位排名第八的高手文大先生之手。”孟樊生接著說道。
“琴棋書畫、醫卜星象文大先生無一不通,無一不曉。你身上的毒,若是這天下只有一人能解,那必然非文大先生莫屬。而這文大先生,又不像其他九個高手一樣,性格詭異難測,他在嶽麓書院教書,桃李滿天下,每年慕名而至的書生不知其數,所以若是拜訪嶽麓書院,總歸不是難事。其為人虛懷若谷,高風亮節,絕對是一位謙謙君子,你若是想要見到他,還是有希望的。”
彭雲虎突然插嘴道:“只是我卻聽說,文大先生本就喜好雲遊,居無定所,原本書院多交由其門人弟子打理,而近年理學宗師朱熹朱大先生課座嶽麓書院,文大先生更是少在書院露面了。”
“是啊。”孟樊生嘆了一口氣,“這就只能看賢侄的運氣了。而且這千里翠紅閣的十香軟筋散,雖然號稱江湖除了文大先生無人能解,但是文大先生的醫學弟子也未必沒有幾位得了文大先生真傳的,或許。。。。。。”說道後來,孟樊生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又何嘗不知,嶽麓書院儒學名動天下,武功達聞齋齋內弟子也是名動江湖,可是這其他諸門,卻少有出了師的傳人。尤其是這醫學,除了歸元丹之外,達聞齋真的在江湖未有什麼轟動,怕是這些弟子們。。。。。。
陳陟南倒是灑脫一笑:“不就是武功盡失嘛,我已下定決心,不再踏入江湖,這一身功夫,有無也都無關痛癢,丟了也就丟了。此次求醫,若是遇到文大先生,我自然高興,若是遇不到,那也是我的命,就隨命運安排便是。”
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陳陟南眼底還是泛著堅持,他倒不是為了自己,他只是怕謝無常和柳夢涵一旦沒有了武功,日後怕是便不能再闖蕩江湖了,他雖然願意退出江湖,但是他卻不能要求那兩人也一起退出江湖。
不過想到若是遇不到文大先生,三人不得已退出江湖,陳陟南心頭卻突然變得有些期待。他總覺得,若是柳夢涵退出了江湖,似乎二人的距離便沒有那麼遙遠了。或許,他能邀請柳夢涵留下來,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在齊山下的這個小酒館裡安心經營,柳夢涵當廬賣酒,陳陟南送往迎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柴米油鹽,平平淡淡,似乎也是一種幸福的生活啊。
想到這裡,陳陟南暗自搖了搖頭,他明白,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雖然跟柳夢涵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柳夢涵卻是一個很要強的女孩,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願意過那種當廬賣酒的日子,她屬於江湖,只有腥風血雨才是她的歸宿,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恢復武功的。
既然如此,我會傾盡全力幫你解除這十香軟筋散。陳陟南心中暗自想著。
雷霆軍三人和彭雲虎見陳陟南如此灑脫,倒也心中甚慰。此時時已正午,午間的陽光筆直的照射在五人的頭領,五人沐浴著陽光,劫後餘生的喜悅在陽光的溫暖沐浴下從五人的心裡生根發芽。此刻的山林,沒有風聲,沒有鳥鳴,一切的喧囂和躁動都已經屬於昨天,屬於過往。
愉快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孟樊生對著陳陟南和彭雲虎拱了拱手,道:“任務終於結束了,我等也該回去覆命了,賢侄既然決定退出江湖,那麼咱們應該再也不會相見了,我在此祝賢侄一生平安幸福吧。彭大俠,上高水長,咱們也後會有期吧。”說罷轉身就走,名為大虎和辛曉峰的漢子也跟著孟樊生對著二人拱了拱手,也未說話,轉身便離開了。只是他們三人離開的時候,這些飽經戰火洗禮的漢子,眼角竟然有了一絲猩紅。
陳陟南和彭雲虎也紛紛抱拳回禮,只是二人此刻眼角似乎也有淚水滾動。江湖嘛,從來就沒有不散的宴席,分別才是人生的常態。只是有些肝膽相照的兄弟,真的可遇不可求,一旦分別了,相見便再不知何日。
彭雲虎明白那三人為什麼沒做任何客套便轉身離去,因為此刻的他也不得不選擇離開,回到宗門報道。只是該如何同陳陟南告別,成了這個漢子平生最難開的口。
陳陟南看出了彭雲虎的為難,他何嘗又不想跟這個一路血雨腥風肝膽相照闖到這裡的漢子多聚一聚,畢竟他回到村裡,便和江湖活在了兩個世界。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一旦退出了江湖,除非有血海深仇,否則江湖中人是不得前去打擾的,這是對退隱之人的保護,江湖中人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是否會有同樣的一天,所以大家都墨守成規。
陳陟南雖然捨不得彭雲虎,卻明白彭雲虎也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於是主動開口說道:“彭前輩,我離家已經一日一夜,想是我的父母一定擔心壞了,孔子曰父母在,不遠遊。我需要回家孝順父母了,就先行別過,彭前輩,告辭。”說罷轉身下山離去。
只是陳陟南此刻那因為雷霆軍三人離去而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再也沒有任何的約束,紛紛奪眶而出,淚水打在了深秋枯黃的草葉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伴隨著陳陟南離去時腳步踩在枯黃乾燥的枯枝所發出的咔嚓咔嚓的響動,讓這座久已無人問津的後山,更顯的荒涼和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