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照入草廬,淡淡明黃昀託著晨霧喚醒了嶽昭明,嶽昭明看著身邊酣睡的香思,念及今日趕路,卻也知香思近日忙碌少有歇息便不忍叫她,輕輕起身傷口震動忍著咳嗽出了竹閣。
閬苑裡見得香思鞋子擺放有異,拿起鞋底看了看,便發現了臨安街道特有的泥土,轉眼聽得院後兩匹寶馬喘著粗氣,微微一笑便已知道香思昨夜出門到趙昚府上借馬的事情了,笑了笑:“傻姑娘,大半夜還去趙家借馬,卻也真是辛苦她了。”
嶽朗見得趙昚所贈之馬,心中大為歡喜心道這兩匹駿馬自古難尋,都是可堪託死生的良駒,他與呼延午學了相馬之術卻也少有用過,今日見得此等駿馬便也算是學以致用了,而如此厚禮嶽昭明也知了那趙昚是知恩圖報的人。見得香思熟睡不去叫他,自己做熱了早飯待思思睡醒一塊吃了。
嶽昭明道:“思思,此去採石磯路途不近,行走江湖你需依我兩件事,我才放心!”
香思嫣嫣一笑道:“嗯,嶽大哥說什麼我便聽什麼。”
“你生的太美,出了臨安難免遇見無恥之徒,最好帶上面紗帷帽,遇見魚龍混雜的地方還是不要露面的好!”嶽朗道。
“知道啦,我也是走過江湖的!你不告訴我也要帶的!”思思夾起來一塊豆腐一口吃下去。
嶽朗道:“嗯,第二件我是父親後人的事情任誰也不要提,呼延大哥,小滿雖是自己人但是這件事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罪臣之子相關畢竟不妥!還有就是在人前便要叫我做林升,嶽昭明的身份便只有自己人知道就好了。”
香思道:“還是嶽大哥想得妥當,那我,那我人前叫你哥哥,人後叫你嶽哥哥可好?”
嶽朗淡淡的笑了笑:“隨你。”
二人收拾行裝這便上路了,香思出門前又在院子裡給嶽昭明打了酒,趙昚所贈的名馬能日行千里,那五雲車也是跑起來四平八穩,嶽朗的傷勢也並無加重,雖然有所顛簸所幸還能撐住。一連兩日二人湊合在馬車裡依偎入睡,但是嶽朗本性君子,又封了穴位,不亂動香思一分;香思少女情竇初開,雖然在飛燕閣和書籍處學來男女歡愛道理,卻也未經人事,雖是心中愛著,但是仍然不敢逾越一步,便也同嶽朗討了針灸,封住穴位以免逾越,但卻心神愛慕又羞於言語。
嶽朗疼她太瘦,身子太弱,勤與衣物給她添置,但思思的身子說來也怪,這寒氣似從骨子裡來的,穿的多了反倒是身體不適,外熱內冷了起來,偏偏這深秋卻常露出兩條象牙筷子一般的玉腿來,線條柔軟緊緻,纖細光潔,又是柔柔嫩嫩的,嶽朗封住穴道也把持不住,也害怕將那盈盈小腿掰斷。香思亦知自己父親對嶽朗的恩情,嶽朗不能草率的欺負了她便問了些嶽昭明的舊情人,嶽朗卻也坦誠一口氣說出二十餘個來竟都是名動江湖的絕色美人,其中猶有往來的也不在少數,還有一些沒有說的也記不大清了,且這些女子中被要了身子的也不在少數,有的年紀竟比香思還小,而勾欄瓦舍裡的風塵女子也沒算數,香思被氣的大哭卻也不抱怨嶽昭明一句,猛的衝出馬車,狂吐鮮血,幾近昏厥事後仍同嶽昭明說她並不在乎,若將來將她人迎進門來,香思也願意做小的,好好侍奉長妻,便說若是能做嶽朗的妾或者如夫人或者不要名分也是好的。嶽昭明心中憐惜便也更是疼她了。
眼見數日秋光,萬般蕭瑟風景,草木零落,歲月遲暮,山林肅肅,正值斜月初上猿聲嘯哀,二人經渡西江牛渚,見得星河耿耿,天無片雲,流水幽壑,泊船而渡。
香思忽覺體冷,嶽昭明將大裘給她披上。香思到:“算算日子,嶽哥哥我們應該快到了吧?”
嶽昭明道:“是呀,過了這丹陽縣,順著水路明日就到了。”
“丹陽縣?”香思見得江邊界碑,大青石上篆刻著牛渚渡三個字,便道:“此地莫不是那李太白題詩的地方?”
嶽朗笑到:“正是,牛渚西江夜,青天無片雲。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餘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當年太白途徑此地,追慕東晉將軍謝尚聽得詩人袁弘吟詠而賞識的故事,遂賦詩一首,便就是這裡。”
“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這是一般怎樣心境呢”香思喃喃唸叨。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李太白當年在這裡憑弔古人,他也是知曉我們今年也會在此憑弔他了!想來千百年之後也該是有人憑弔你我,再過個千百年我們的後人也要被憑弔咯!”嶽朗忽然一陣清笑:“哈哈哈哈,古人把李白稱作謫仙人,今人也把我叫做謫仙人,今天這小謫仙人,便要請著老謫仙人共醉一場!”嶽昭明進了船艙取了一大壇酒便要暢飲。
香思娥眉輕皺:“傻哥哥,李太白已是古人,哪裡能同你這般暢飲?”
“哈哈哈,傻丫頭怕甚!”嶽朗一把挽起香思的手:“哈哈哈,你聽聽這風,看看這山,這水,這天上星!這月!哪個不是和數百年前一樣!蘇東坡說天地一瞬,他既剛來過,我便敬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