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呢喃著。

“是麼。”花士象從段默嘴邊將那根菸拿了下來，菸頭還在頑強的燃燒著。

“你知道麼，豆豆是我妹妹呢。”花士象將菸頭按在段默的臉上，緩緩捻滅，“如果你能像我一樣，拋棄所有的倫理啊、感情啊之類的虛假玩意兒，就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花士象這句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搗毀了段默的心防，他努力睜開眼睛，雨水立刻流了進去。但段默拼命忍住酸澀，死死的盯著花士象。果然，在花士象那張文質彬彬的臉上，依稀留著幾分豆豆的影子。

“畜生！”段默用足以撕裂聲帶的聲音，發出沙啞的怒吼，他從泥潭中爬起，用盡全身力氣撞向了花士象，花士象顯然沒有想到段默這垂死的惡狗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撞倒在地。

段默雙眼血紅，就地一滾站起身來，將花士象拉扯進泥漿裡，接著壓住花士象，用渾身上下唯一一處還用的上勁的部位——牙齒，像野狗一樣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花士象根本沒來得及有任何行動，就感到一陣劇痛順著脊椎傳遍了全身，他下意識的拔出腰間手槍，抵住段默的身體連開了幾槍。

段默只覺得自己腰間一涼，渾身突然沒了一絲力氣，他身子一歪，再次摔倒在地上。

滾燙的鮮血滲入泥水，將段默的身體周圍全部暈上一層血紅，段默這次是真的無法再動彈了。

花士象趕緊爬了起來，現在他和段默一樣狼狽，泥與血將他筆挺的襯衣變成了抹布，他那黑框金絲眼鏡碎了一地。

“瘋狗！瘋狗！”花士象的下頜鮮血如注，他嚎叫一聲，舉槍對準段默的膝蓋和肩膀連連開槍，最後，將槍口頂在了段默的頭頂。

“去死吧！”

段預設命的閉上了眼睛，他真的盡力了。

這樣也好，死了就能見到豆豆了……那個小女孩一定很害怕吧？

只是有些對不起醉夢，希望她以後能照顧好自己，別總把廚房燒著……

不過自己就這麼狼狽的死在葉星面前，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看?畢竟葉星總覺得自己是窩囊廢，結果自己到頭來果然死的這麼窩囊……

要不然睜著眼睛死吧?這樣才能以死明志，表達我死不瞑目的慘痛心情啊！

於是段默睜開了雙眼。

花士象的指尖微微下壓，正要扣下扳機，卻看見段默忽然笑了一下。

“花士象兄，抱歉，將軍了。”

段默在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花士象的身後，葉星已經揮起了平底鍋，目光冰涼。

一聲悶響，花士象緩緩倒下。

“我說……你們不是一夥的麼?”段默咳嗽兩聲，想爬起來，但是四肢的關節全都被花士象打斷了，根本用不上力氣。“要不要這麼狗血啊，你要是想對我這個前男友舊情復燃，就早點動手啊！我都被打成這樣，你才出手，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勸了半天都不聽，非要我動手。”葉星扔掉平底鍋，一腳踢開花士象的屍體，緩緩走到段默身邊。“我決定了，還是由我來解決你。”

段默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花士象說的沒錯，不除掉你，這個世界就永遠沒有盡頭。”葉星自顧自的說著。

“你拿錯劇本了吧？這場戲不是破鏡重圓重歸於好麼?”

“不過，假如你能回來的話……”葉星抬頭看了看天空，她的目光穿過重重烏雲，刺破蒼穹。

她彎腰拾起花士象手中的那把槍，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砰!”

段默臨死的剎那，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