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蒙的報告,在體改委和上層引起了極大的重視。
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中國有許多大型國企,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它們中的少部分能夠透過自救求生,大多數卻只能依靠國家撥款和國家政策來尋覓一線生機。
這種方式,顯然是成本最高昂的復甦方式。除此之外,與國外公司合資,用國外的技術和資金盤活國內的大型企業的方式,越來越受到國家上層的關注。這歸根結底還是一種以大換小的無奈之舉,同時也產生了一個悖論,既然國外企業能夠收購中國的大型企業,為什麼國內私企就不能收購國家的大型企業呢?
為此,整個體改委內部,進行了相當激烈的討論。
蘇城對此裝作一無所知。體改委的同志可以談體制改革,談“為什麼,”他既然在做企業了,再談這些就有逾越之嫌。
趁著在天津的機會,蘇城和舒蘭兩人,遍嘗美如……或者說,是蘇城看著舒蘭遍嘗美如……十八個褶的狗不理包子,吃上一籠也就膩了;十八街麻花號稱酥脆香甜,蘇城吃上半根就直接飽了,剩下的燒餅、果仁張、糖炒栗子、喇嘛糕,就只有舒蘭能吃的下去了。她一路走一路尋覓,很快又發現了新的目標,興奮的跳腳,指著“八大碗,的招牌,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
“吃貨吶。”蘇城也不知道八大碗是什麼,進門找了個位置坐下,見沒有活計來招呼,又返身到門口去買票。
蘇城點名要了“八大碗”售票員就懶洋洋的問:“要細碗還是粗碗?”
“有什麼區別?”
“細碗還是粗碗?”售票員不耐煩的樣子,像是人家欠了他的錢一樣。
蘇城愣了一下神,才意識到什麼,問:“你們是國營的?”
“買還是不買啊?後面還有人等著呢。”
蘇城往後看了一眼,真的沒人。
售票員眼角一塌,道:“怎麼,後面沒人就可以浪費時間了?不買就別處吃去吧。”
穿越以來,吃的都是大鍋飯。無論是油田還是工廠,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歸是有點服務態度的。油田食堂的大師傅,還經常性的送牛排給他,真正的野蠻服務,蘇城見的真不多。
此刻終於領教了,蘇城也服氣了,乖乖掏錢,道:“就細碗吧。”
售票員刷刷兩下,把錢找了,隔著玻璃窗丟出一張木板,就不理他了。
蘇城拿起木板,只見正面是大寫數字“壹拾伍,”背面是“細龐,兩個字,簡單明確。
想到售票員說的話,蘇城又暗自咋舌,心想:8個人吃的菜,讓舒蘭一個人吃,不會出事吧,怎麼看她都不像是能裝滿的樣子。
蘇城心虛的往後看了一眼,卻詫異的看到另一夥人進了店,領頭的正是臺塑王勝一行。陪同在側的大約是天津市府官員,中遠船務建新廠的時候,蘇城狀似見過。
比起在臺灣的時候,王勝的派頭更足了,渾身都是外企投資者的範兒,再看旁邊市府官員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的架勢,蘇城頗有些好笑。
愣神間,王勝首先驚訝的喊道:“蘇董事長?”
蘇城醒過來似的,迎上去笑道:“王總來了。”
王勝笑容滿面,快人快語的道:“蘇董事長什麼時候來的天津?我還準備去大華拜見呢。”
有“大華”兩個字,認識不認識的人都知道對面是誰了,於是一陣假笑揚起。
蘇城和他輕輕握手,道:“我才到不久,你是來看地方的?”。
王勝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是”。
臺塑的心乙美元石化基地仍在初步談判中,選址初多確定,但並不妨礙他們多看幾個地方。尤其是地方官員極其主動的情況下,就算最終沒有確定投資,也是一個很好的認識途徑。
不過,蘇城也算是臺塑的合作伙伴,而且同樣要投資卓醇廠在臺塑的石化基地中,沒有提前通知卻遇到了,讓王勝有些赧然。
蘇城笑了兩聲,撇過此事,道:“你們是6個人?正好我點了八大碗,一起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勝笑哈哈的道:“我就是來嘗天津美食的,本想一個人來,結果怎麼說都不行,就只能一群人來了。”
蘇城深以為然的笑了,心想:你要是一個人來了,受得了這樣的國營飯店嗎?說不定,還能衍生出一套管理不嚴的理論。
跟在最後的市府秘書非常機靈,從蘇城手上要過木牌,回到售票員那裡,說了兩句話,售票員的態度馬上就變了。
八大碗上的極快,也就是八個海碗,裡面裝滿了食物。
王勝和蘇城吃了個新鮮,其他人裝模作樣的吃了幾口,就不再動筷。只有舒蘭,暢快的將每個海碗都吃成了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