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褚安良此時道:“東錦衛查魚龍街,查到了商衝古弟子的頭上,鬧了場誤會。”
夏觀目光微偏,看向了褚安良。他沒想到褚安良會這麼主動且完全地接下這件事。誤會?難道商衝古沒有傷到葉紅袖?不應該的,聽說葉紅袖都重傷垂死了。難道東錦宮不想惹是生非了?這事情就這樣翻篇了?
“誤會就誤會吧。”
夏觀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從未有過的輕鬆。
“臣覺得不妥!”蔣武痾義正言辭地說道,顯得有些憤怒。
裡面沒有聲音傳出來。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商衝古?今日不治商衝古,明日天都豈不是滿城飛劍亂舞了?五境當街殺人,還是東錦宮的人,商衝古將我大明朝當成什麼?兒戲?他,不過是龍鱗冊的一個名字!聖上,臣請一查到底,嚴懲不貸,引以為戒!”
夏觀跟祖冰衡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這件事東錦宮跟聖上都已經鬆口了,這個武夫為什麼還非要咬著不放,這不是找不痛快嗎?還要嚴懲不貸、引以為戒!這是真的要把天給掀翻!把商衝古逼上了絕路,真當他不敢提劍殺向皇宮?到時候死多少人才能攔住他?
沒有聲音。
靜的可怕。
夏觀的汗滴落到了地板上,聲音清脆的嚇人。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天之框,已經夠多了。人之框再多,修行可就放緩了。日月輪轉,天地有律,是為明;有張有弛,有規矩有自由,是為我大明朝。”
夏觀幾乎要老淚縱橫了起來,東錦宮的褚安良竟然真的沒有記仇,沒有把這件事給鬧大。這件事有褚安良頂著,他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就依安良說的。你們三個,退下吧。”
“是。”
夏觀跟祖冰衡在不失禮節的情況下迅速地離開了養心殿,而蔣武痾則立了片刻,終是沒有再堅持,走了出來。
出了養心殿,夏觀跟祖冰衡快速地出了皇城。走到細長的巷子,這兩人才如釋重負。
“沒想到聖上沒有追究這事,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走,老哥請你喝酒,三十年的瀘州老窖,算是慶祝。”祖冰衡拉住夏觀笑著說道。
“今天是鬆了一口氣,以後呢?”夏觀沉思著說道。“你看內閣那五位元老的臉色,跟聖上談好了嗎?你再看看聖上對褚安良的態度。”
“東錦宮的復出,看來誰也擋不住了。”祖冰衡感嘆了一句。
“內閣,六部,十三教,甚至是天下人,哪個願意東錦宮復出?可誰能擋得住?褚安良,是個能人。”
“東錦宮這幾年,網羅了不少人才。”
“這點人,又如何跟天下鬥?聖上這次叫我們來,怕是意不在問責,而是告訴我們他對東錦宮的態度。”
“老兄弟,你怎麼看?”祖冰衡意味深長地問道。東錦宮如此幫襯御龍院,直接將這麼大的事給輕描淡寫了過去,任何人都會去想夏觀跟褚安良是否私下就商量好了。現在祖冰衡這麼問,無疑就是在問御龍院會站誰。
夏觀抬頭看了看,沒有接祖冰衡的話,轉而說道:“大明王朝的天,要變了。”
風帶來了烏雲,讓天色迅速暗了下來。
驚雷突降!
咔——轟——
祖冰衡也感受到了突然吹起來的涼風,同樣抬起了頭。
“是啊,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