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知道。”男人搖搖頭,一臉茫然。
“女人,還有笑容。”陸刃呷了一口酒,推開杯子,站了起來,他走向男人,在他的臉上多留意了片刻,他問,“猴子,你知道我為什麼說,女人還有笑容?”
“小的不知。”男人說。
“最會欺騙人的東西,就是女人和笑容。”陸刃說。
“小的明白了。”男人回答。
“跟這種人打交道,你得學會留一手。”陸刃揹著手,走向門口,他忽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於是揹著手退了幾步,他說,“我要你馬上去辦一件事。”
這時候,一位婢女端著熱茶來到門口,見到門關著,正想退回去,只聽屋子裡傳來男人斷斷續續的話。
“是,我馬上去辦...他不敢...三天...可能不夠...我明白...那需要很多錢...好辦多了...您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然後,門被推開,男人走出來,他看見了婢女,於是氣沖沖的瞪了她一眼,說:“還像個葫蘆的似的站在那?馬上進去服侍老爺!”
小酒館,亮了一夜的燈,燭臺下流下了一大片晶瑩的蠟油,它們凝固的樣子,像是一座小山。
店小二趴在櫃檯後,呵欠連天,涼風夾帶著黎明的潮氣,穿過窗戶,灌入他的脖子,他猛的清醒,揉了揉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天空霧氣濛濛,像是魚的白肚皮。然後,他站起來,朝著樓上的房間看去。
陸謙玉三人在樓上房間,促膝長談了一番,不知不覺天已經放亮了。
陸謙玉順勢聊到這間館子掌櫃。他原來從陸府歸田的老佣,念及陸家對其有知遇之恩,幫了石翁大忙,這麼多天,石翁一直住在這裡。
風越吹越大,酒館外旗幟嘩啦啦作響,街上草屑似群魔亂舞。轉瞬之間,麟州城上已經是空烏雲密佈。
少頃,黃紙紙上印出一個個溼潤的小點。
掌櫃的起得很早,他穿了一件披風,挺著個大肚子,慢悠悠的來到大廳,看見店小二正伸直了脖子往上瞧,於是在他後脖頸上打了一下,嚇得店小二嗷一嗓子,“看什麼呢?”掌櫃的再度揚起手,嚇得店小二縮了縮脖子,他說,“給上面去送些早點。”
房間裡,浪流坐在椅子裡,兩條腿搭在窗戶框上,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呵欠,他說:“事情就這麼定了?”然後,他站起來,伸個老腰,骨頭噠噠響了幾聲。接著,他推開窗戶,新鮮的空氣讓他頓時心情舒暢,寒冷讓他哆嗦了一下,他的鬢角飛向了陰雨,他眯著眼睛,重新把窗戶關上,“下雨了”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扭頭說。
“休息吧。”陸謙玉說,他累了。
這時,小二站在門口,“幾位,我送來了早餐!”
“謙玉。“石翁叫著他,聲音嘶啞的說,“我給你的盒子,記得千萬收好,有空的時候,開啟來看看。”石翁畢竟是上了年紀,挨不過年輕人,一夜過去,竟然讓他衰老了許多。
於是,小盒之中的玄機,又浮現在陸謙玉腦海。
它是個精緻紫檀木小盒子,外面雕琢一圈圈祥雲圖案,上面掛了一把鎖頭,表面整潔如新,一點劃痕都沒有。可見石翁平常保護的何其周到!
“是的!”陸謙玉說。“我把他放在枕頭下面了。”
石翁為陸謙玉的妥善安排而點點頭,接著,他叫了一聲,“哦!我差點忘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他說:“老爺說過,一旦家中生變,讓你去金烏谷找上官族人,他們會給你解答一切。”石翁說完之後,自己感覺到匪夷所思,他為什麼要現在說這種事情?
恍然昨日。
陸謙玉父母離家的晚上,月亮躲在雲裡,鳥雀歸入了巢穴,院子裡靜的出奇。
陸銘將石翁叫到自己的房間,將交給他這個小盒,同時告訴了他那些話。
陸氏俯身在陸謙玉的搖籃旁,哼唱著輕快的小曲,親吻他的粉嫩的面頰,陸謙玉的小手裡攥著垂下母親額頭的一縷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