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自在最終還是在了陸謙玉的手中,而毒藥正在陸謙玉的手中迅速的蔓延,陸謙玉感覺事情不妙,用內力鎮壓,顯然無效,他靠在船的欄杆上,望著奄奄一息的春桃,春桃這時上有一絲氣息,她看見了陸謙玉,伸出一條手臂,有氣無力的說道:“陸大哥,你過來。”
陸謙玉已經沒有辦法走動了,他扶著欄杆,慢慢的移動過去,說道:“春桃,你怎麼樣,看樣子,情況不太好,不過,不用怕,我跟你一樣,至少下黃泉的時候,你不會趕覺到孤單了。”
春桃道:“逃離這個世界,說不定是個好事,陸大哥,能夠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現在我就要死了,你能夠安慰我一下嗎?”
陸謙玉心想:“不僅你要死了,我也要死了,誰來安慰,安慰我呢,洛洛,他現在又在什麼地方的,我死後,她要怎麼辦?”陸謙玉在瀕死之際,還能做的,就是安慰安慰這樣一個給人間傷害的女子,陸謙玉湊過去,抱了他一下,僅僅是出於,一個瀕死之人,對另外一個瀕死之人的友誼。陸謙玉道:“既然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去另外一個世界,說不定真是一個解脫,可是我啊,我對這個世界,仍有牽掛。”
春桃微笑著,走掉了,去了一個未知的存在,哪裡是黑是白,沒有人說得出來,她的手臂在陸謙玉的懷中垂下,停止了呼吸。
陸謙玉放平了春桃,背靠著欄杆,眼前一片模糊,這是毒火攻心的過程,四肢麻痺,血液的流動慢慢變得緩和,就像是暴露在寒冬一樣,慢慢的一點點的結冰,陸謙玉處於迷離之際的最後一眼,正好看見幾個人朝著他衝過來,他本想拿劍,可他沒有力氣,只好坐在那,出拳,他記得打翻了一個人,接著身體給人踢了一腳,身後的欄杆折斷了,整個人往下墜落,他的背最先接觸了江水,接著水,灌入到了他的口鼻,他無法呼吸,最後,他隱約的聽到,上官清揚在呼喊他的名字:“陸謙玉!”
上官清揚在後甲板上一戰,力戰影子派在五人,依靠劍法,殺了其中一人,重傷兩人,輕傷二人,最後的二人,不顧一切的衝上了前甲板,上官清揚,一路追著,就看著陸謙玉好像受傷了一樣靠在欄杆上,接著,那兩個人,向陸謙玉發動了進攻,陸謙玉使出了很奇怪的招數,一拳將其中一個人打死,另外一個人,則趁著陸謙玉不防備, 一個重腿踢在了陸謙玉的胸口上,陸謙玉連人帶欄杆,一起掉進了江水之中,上官清揚這才意識到,陸謙玉真是受傷了,不然,憑藉他的本事不可能躲不開這一腳,陸謙玉掉下去之後,上官清揚撲上來,直接殺了此人,撿起了地上遺落的兩把劍,孤寒與洛英,她知道這是陸謙玉最為倚重的兩把武器,縱身一躍,也跟著跳進了江水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水手扶著一個女子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婉兒,她身體異常的虛弱,跑動起來,腳步踉踉蹌蹌的,她來到了陸謙玉的落水之處,往下一看,只見上官清揚和陸謙玉兩個人,先後潛入了江水之中,一個是沉下去的,一個是潛下去的,婉兒大叫幾聲,呼喊著水手,趕緊去放小船,可是小船卻早已讓陸謙玉偷偷的放走了,水手們找不到船隻,只好讓大船停泊,恰巧在這時,附近駛過來一艘小漁船,漁船的船伕,聽見了婉兒呼喚,立即將船靠過來,婉兒與他說明了情況,船伕二話不說,載著小船和水手,駛向了陸謙玉的落水點。
上官清揚的水性不好,可當時的那個情況,沒有給她太多考慮的時間,陸謙玉受了傷,下了江,生命危急,上官清揚怎可見死不救,於是她義無反顧,下了水之後,方知道江水冰冷,她驅動內氣,以便驅除寒冷,往下潛去,模模糊糊的,看見了陸謙玉,她潛的很快,又能憋氣,但陸謙玉下水太早,上官清揚又是殺了一個人之後才下去的,所以兩個人距離很遠,直到陸謙玉沉到了江底,上官清揚才跟上,她拉扯著陸謙玉一隻手臂,往上游去,但不知怎的,陸謙玉的身體彷彿一下子變得很重,他失去了知覺,畢竟是個男人,上官清揚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陸謙玉拉上水面,而這時,水流早已經把兩個人帶到了下游,上官清揚在江水之中,掙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尚且不能靠岸,她早已精疲力盡了,正在這時,老天對這兩個人不薄,正好一截木頭順水而下,上官清揚看見了,而且抓住了木頭,兩個人就這樣在水中漂浮。
麗水縣城的中間的這條江,叫做麗江,麗水除了縣城之後,水流越發的湍急,處於下坡的地方,岸邊盡是一些礁石,上官清揚,一把拉住陸謙玉,一把抱住枯木,體能消耗極大,若不是靠最後一點內氣支撐著,她早就和陸謙玉一起沉入江心下面去了,她心想,這不是辦法,這麼下去,我和陸謙玉都要完蛋,於是她靈機一動,發揮聰明才智,用牙齒撕下了自己的袖子,將自己的手臂和陸謙玉的手臂綁在一起,如此,就可固定住了陸謙玉,上官清揚卻不知道,在她們的身後,很遠的地方,一艘小船,正在沿著江水的流向,尋找著他們,船上正是婉兒,帶著一個認識的水手,還有一個船伕,這水手是曾經去過合歡樓,十分傾慕婉兒的美貌,婉兒叫上他,他自然就來了,同時,水手的幾個兄弟全都死在了大船上的一戰之中,而為他報仇的,正是陸謙玉,春桃也是為了保護陸謙玉而死,無論怎麼說,他都希望那個,這樣的人可以活下去。
船伕把小船劃的飛快,水手站在船頭,看著江面,其時,已經是三更天了,月光淡薄,光線慘慘,看不見很遠的地方。
上官清揚帶著陸謙玉,闖過了黑夜,走到了晨曦,第一縷陽光正好灑在了陸謙玉的路上,這時候,上官清揚讓陸謙玉換了一個姿勢,他後仰著脖子靠在枯木上,整個人漂浮著,上官清揚試了試他的脈搏,還有陸謙玉的呼吸,陸謙玉還活著,嘴唇發黑,臉色發紫,舌苔蒼白,顯然是中毒了,上官清揚,拿出了金烏谷的解毒秘藥,給陸謙玉喂下去了一顆,最後,見陸謙玉中毒太深,恐怕一顆藥沒有效果,於是把所有的藥都給陸謙玉灌了下去,剩下的事情,只有祈禱上蒼是如何對待這個男人了,上官清揚已經盡力了。
終於,漂泊的旅途,迎來了曙光,水流進入了一個相對平緩的地界,一側是山,一側是平緩的沙灘,上官清揚用雙腳划著水,將陸謙玉和自己帶到了淺灘上去,靠岸之後,他馬上把陸謙玉放平,重新為陸謙玉進行了檢查,陸謙玉中的那一劍,問題不是很大,只是輕傷而已,最嚴重的就是毒,也不知道是什麼毒藥,上官清揚的解藥,並沒有效果,這是很少發生的事情,因為當初這解毒藥的藥方,正是林玉春給上官百惠的,被煉製出來之後,逢毒就能解,只是這次,遇到了難題,這解藥,竟然對陸謙玉身上的毒,沒有效果,上官清揚熟悉江湖上的各門各派,自然包括他們的殺手鐧等等,可對於影子派,卻是瞭解甚少,自然不知道,陸謙玉中的是什麼毒了。
上官清揚除了等待奇蹟出現之外,還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們現在什麼地方,處於怎樣一個環境之中,到了淺灘之後,他將陸謙玉拖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樹下的陰影之中,這樣可以防止太陽灼傷他,接著,他生了一堆火,為陸謙玉祛除身上的寒毒,然後,就放著陸謙玉不管了,開始打量這個地方,淺灘不是很大,一側靠著樹林,樹林前段是一片如同地毯一樣的綠色草地,江水在這裡變緩,好像一匹被馴服的烈馬一樣,忽然間,上官清揚肚子餓了,她往樹林看了一眼,想著去弄點吃的東西,好補充下體力,剛好這裡無人,沒有人打擾陸謙玉,她可以放心的去,隨便找一點草藥,給陸謙玉用,對於藥理知識,上官清揚還是知道一點的,這些東西,她都學過。
在樹林之中,她獵到了一隻野兔,遇見了一顆蘋果水,摘了幾顆蘋果,找了一些草藥,還掏了一個鳥窩,獲得了三個鳥蛋,可謂是收穫滿滿,她回來之後,卻看見陸謙玉的身邊,圍住三個人,淺灘上,停靠著一艘小船,兩男一女,上官清揚立即警覺了起來,在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之前,上官清揚只好把他們當敵人來看待,上官清揚,在遠處大喊:“什麼人,離我朋友遠點,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說罷,放下手中的東西,拔出長劍,就要上前與之拼鬥在一起,對方三人見了,無不是一愣神。
水手模樣的人說道:“姑娘,切莫動手,你誤會咱們了,咱們可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一路上追著而你們而來的。”
上官清揚高冷的說道:“謊話連篇,你們一路追著我們做什麼?”上官清揚仔細一瞧,這三個人,不像是會武功的,心裡的緊張頓時放鬆下來,將長劍回鞘,拾起了東西,快步回到陸謙玉身邊。
女人道:“這位大哥,是為了救我才來到大船上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受傷,我們一路尋來,就是怕這位大哥出現意外,不曾想,終於給我們趕上了,真是太好了,只是現在這位大哥的模樣,似乎不太好,他到底是怎麼了。”
婉兒帶著水手和船伕,一路順風順水的來,他們在江上,找不到陸謙玉,水手就說,可以沿江而來,正可謂
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婉兒十分高興,可看見陸謙玉雙目緊閉,臉色發黑,形式不大對勁,頓時就憂傷起來。
上官清揚想起來了,說道:“陸謙玉,要救的那個姑娘,相比就是你吧,你叫婉兒,麗水縣城的花魁?”關於婉兒的資訊,陸謙玉只跟上官清揚說了這麼多,至於婉兒很有可能就是溫倒是的妹妹,溫如是,這類事情,陸謙玉不好說,因為這是溫倒是的家事,是溫倒是心裡的傷疤,既然是傷疤,那就不想讓人觸碰,因此陸謙玉沒有說,上官清揚知道的不多,一見到婉兒無事,上官清揚也鬆了一口氣,可他很困惑,心想:“陸謙玉,不惜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救出這個女孩,是何道理,他跟這個女孩有什麼關係,難道說,這是陸謙玉的姘頭嗎,不,不可能,陸謙玉不是那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人,這女孩雖然漂亮,清新靚麗,可與邱洛洛比較而言,氣質上還是略輸一籌,永遠不可能達到邱洛洛那種高冷孤傲。”
婉兒點點頭,說道:“這位大哥,原來姓陸,是了,那老賊綁住我的時候,就說等會會有一個姓陸的來救我,我就是他手中的誘餌,而陸大哥會死在他的手上,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陸大哥,為什麼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我,我不過是一介民女,會些歌曲,詫異,在合歡樓裡賣藝為生罷了。”說到這裡,婉兒狐疑起來,兩彎細眉,微微的隆起,倒有幾分異樣的柔美,而這種柔美,在江湖女子身上,是絕對看不見的,與上官清揚比較而言,儘管兩個人的美貌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但說到女人,這個女子渾身上下,無不有女性的嬌柔,是一個十足的女人,而男人們往往喜歡這類的女子,因為他們往往能夠在這類女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這樣的女人,會托起他的男人。
雙方說完了話,上官清揚告訴婉兒,陸謙玉的情況很不好,現在只剩下了一口氣,需要找個醫館,距離此地,最近的就是麗水縣城,他們要回去,因此要用到船伕的小船,上官清揚給了他一錠銀子,大概五十兩足數,包下了船伕的船,熟不知這些因子,已經足夠買上十艘小船了,上官清揚絲毫不在意,船伕得了錢,樂呵呵的,隨後又犯起了難,說道:“逆水行舟,麗水縣城在上游位置,而我們處於下游,我們要回去,可不大容易,我看,我們不如沿江而下,下面有一個村落,我知道的,哪裡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一片竹林之中,靠著江岸,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絕對找不到,哪裡應該可以找到大夫,不知兩位姑娘,意下如何?”
上官清揚問道:“你能找到那個地方,一個小小的村落,真的能夠有大夫?”上官清揚的懷疑不無道理,現在他首先要保證的就是陸謙玉的安全,她金烏谷的解藥,雖然解不了陸謙玉身上的毒,可暫時也把陸謙玉身上的毒壓制住了,讓它不能繼續威脅陸謙玉的生命,陸謙玉自身收了,極大高手的內力,這些內力,早已與他結合,並喚醒了陸謙玉的丹田之氣,這就好比是一堆永遠不會熄滅的火,內氣正在保護這陸謙玉,讓他還留下最後一口氣。
船伕拍著胸脯,保證道:“姑娘,我可不是吹牛, 要說知道這麼一個地方,除了那竹林村之內的人,我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村子的人,那是個很神秘的村子,若不是誤打誤撞,我又怎麼能得知,那裡面定有大夫,否則,你想想一個水洩不通,不與外界來來往的村子,裡面的人生病了怎麼辦?”
上官清揚權衡了一下,問道:“你確定可以找到,我們就去,如果找不到,我拿你是問。”
船伕打著包票,說道,“姑娘,我自告奉勇,可完全是為了你的朋友,咱是好心,你可不能這麼幹啊,多傷人心,我定然是可以找到竹林村的,可能不能救回你的朋友,我就不能保證了,因為每個人的宿命不一樣,就像是你們的朋友,有兩個美貌的姑娘去關心他,而我一個小小的船伕,走到哪裡都無人無津,自從我娘死了之後,從來沒有人問我過,你吃飽了沒了,早點睡覺吧,累不累呀之類的事情,哪有人管我們的死活啊。”船伕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上官清揚道:“好了,你別說了,我們很趕時間,你就帶路吧,能不能救活陸謙玉,這事情跟你們沒有關係。”
有了上官清揚這句話,船伕就放心了,跑到了小船前面,把船推進了江中,水手一把將陸謙玉抱起來,幹這個,上官清揚和婉兒就都不行了,還是男人在行,這水手孔武有力,抱起陸謙玉一點都不費勁,他把陸謙玉放在了船上,隨後,上官清揚和婉兒登船,婉兒畢竟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不是上官清揚這般學過武藝,身體靈活,所以顯得很笨重,上傳了之後,船伕划槳,小船快速的在江面上疾馳起來,劃了一段時間,水手過去,幫著一起划船,水手曾經也是划船的,所以對此很在行,他問起船伕,是如何發現那個竹林村的,船伕就說了。
那大約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船伕出去打魚,打了一天魚之後,天色已經晚了,就在江上找個地方拋錨休息,他經常這麼幹,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而這艘船,本身就是一艘小漁船,船上的隔斷之中,到處都是曬乾的魚鱗,還有一股子的魚腥味呢,往往,船伕出船,就要三四天才回去,他本身就是麗水縣城之中的主戶,住在郊外的破漁村之中,近城的水道里,已經沒有多少魚了,所以要遠走。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這一帶。當天,晚上,他就在這一帶附近的淺灘睡著了,豈料,半夜掛了一場風,船伕喝了酒,吃了肉,醉了,所以睡的很死,連小船飄走了都不知道,就這樣,不知道飄出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