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滴滴答答的由柳河山肩膀上跌落下去,猶如地上綻放了一朵朵嬌豔的紅蓮。
陸謙玉見此情況,不由得心頭一沉,提著孤寒跑過去,心道,“柳老頭,你可千萬別死了啊,那樣我可就欠你一條命了。”
“且慢。”柳河山扭頭衝陸謙玉揮揮手,嗓音沙啞的說:“陸家小子,站在那。先別過來。”
“為什麼?”陸謙玉怔了怔,腳下踟躇,仍慢慢的走過去,心裡黯然咒罵,“頑固的老東西,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最後一招,逞強比命還重要?”
“我還有一招沒用!”柳河山說。
“柳河山,這最後一招,你用不上了。”花千鬼冷冷的笑道。接著,他抽回長劍。鮮血剎那間猶如泉湧,從柳河山的傷口噴射而出,濺到了他的黑衣上。此間,花千鬼面色好不到哪去,好像瞬間老了十幾歲,他抹去臉上的血跡,大聲笑道:“柳河山啊柳河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聰明瞭一世,怎麼到老了卻犯糊塗。為了這個小子死了,真的值當?”
“傳說中的凌霄花啊!”柳河山嘆氣,然後上身不由得晃了晃,雙腳卻像根入地底,巋然而立。他對傷勢不管不顧,甚至不多看一眼,接著說,“也就那麼回事吧。”
花千鬼非常淡定,他笑道:“要你命,足夠了。”
“你真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拼命嗎?”柳河山問。
“為什麼?”
“因為!”柳河山捂著嘴,吐了一口血,他大聲說:“你個龜孫,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花千鬼嘲諷的一笑,接著皺眉,感覺自己體內升起一團莫名的燥熱,鮮血的腥味直奔喉嚨而來。他暗暗以內勁,強行鎮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他早就在剛才受了重傷!
柳河山不要命的衝進凌霄花,大大出乎了柳河山的預料之外,那三招,一招比一招兇狠,尋不得變化,就是用蠻力形成的奇快劍招。在那種攻擊下,還能安然無恙,幾乎是不可能的!
凌霄花令人談之色變的主要原因在於,它幾乎可以對付江湖裡絕大部分的絕技,對付絕技的秘訣在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就是反彈。
可謂是對方用力越大,自身受到的傷害越大,柳河山此前不知道,等第一招打過去,這才明白,但他沒選擇退避,仍孤注一擲,直至五臟六腑全被自己的劍招震碎了。
“我是混蛋!可那又怎樣呢?”花千鬼不屑的哼了哼,遠眺遠處的秦老三,腳尖碰了碰地上的一塊金屬,那是河山劍的劍尖。他仰著頭說:“你的劍斷了,秦老三也身受重傷,你們還拿什麼跟我鬥?”
於是,柳河山看了看河山劍,它反射著一股月色的淒涼,他輕輕嘆氣,不禁搖搖頭,說道:“這麼好的一把長劍,跟了我有段時間了,可惜了!不過,天道輪迴,它也算是壽終正寢吧。”
陸謙玉不知道柳河山傷得多重,但看上去彷彿不太妙,他靈機一動,譏諷道,“花老鬼,我們的比試還未結束,難道你不想擊敗《千軍破》了嗎?”
“你算什麼東西!就憑你那《千軍破》,真以為我把你放在眼裡?”他用餘光看了眼陸謙玉,冷笑道:“年輕人,別把自己看得太高,那樣會摔得很疼!”接著,他長吁了一口氣,暗中調整著內息,以便迅速穩住傷勢,為接下來的戰鬥鋪陳。
目前狀況,花千鬼仍然危險重重!
他雖然尚有一戰之力,但也需謹慎為之。陸謙玉和小刀不足掛齒,可一旦再遭遇到柳河山那勢如破竹的三招,只怕會傷到根本。就算僥倖不死,實力也會下降一大截。他是個善於精算的人,這本是江湖人對決時的必要習慣。柳河山相繼施展了,山、河、無三招,還一招“寂”捏在手中,想必又是一招驚天地泣鬼神的絕技。
想到這裡,花千鬼面色凝重,更不輕鬆了。
逃?
也許不會,那樣豈不是讓倆小輩笑話,日後在江湖上,凌霄花的威名將蕩然無存。
戰?
只好如此了,他也不想白來一趟。
“神經病,老變態!”小刀罵罵咧咧的走過來,他憤怒的說:“你可敢,與我爹一戰?”
“你當我在尋你們比試武藝,玩過家家的遊戲?”花千鬼發出無奈的苦笑,他說:“我就是想殺了你們而已,沒別的意思。”
“如此說來”柳河山頓了頓,他彷彿看出了端倪,他囁嚅道,“花千鬼這個龜孫,平時鮮有露面,犯不上與我等這麼拼命,莫非是為了那樁大事而來?”
“什麼大事?”陸謙玉疑問。隨即,他也想起了早上發生在茶館裡的一幕,大青山三雷,洛城王燕,以及那麼江湖俠客。除此之外,街道上還有其他江湖人的身影,石頭城儼然變成了一個小型江湖。都說江湖人的鼻子很靈,他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同一個地方,想到這裡,;陸謙玉困惑不解,他問,“柳前輩,你能否說的詳盡一些?”
“等會兒說吧。”柳河山擺擺手,他說,“趁我還有力氣,我想用出最後一招,你小子剛才都看清我那些了嗎?”
“看清了!”陸謙玉點頭,其實他根本就看不清,他說,“您老的劍法,可謂是登峰造極,舉世無雙!”
柳河山高興的大笑,接著,又吐出一口血來,陸謙玉衝上扶著他,卻被他一掌推開。他說:“陸家小子,你個龜孫,休得誑我,我那三劍,固然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下的招數,但你絕對看不清!”
“是!”陸謙玉悵然道,“老前輩耍的太快,我來不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