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三帶著柳河山的遺體離開了石頭城之後,陸謙玉沒心情去找藥鋪了,帶著小刀只得返回大船。途中遭殘月映照,孤寂纏身,不覺勾起了內心五味,生出感慨萬千。
經此一遭天人永隔的慘劇,陸謙玉心情彷彿低落到了地上,腳步也鬱鬱寡歡,極為沉重。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清風潔來還潔而去,江湖本是一場縹緲之旅,不問來處,又何必關心歸途?
陸謙玉關心的不再是柳河山的死,而是活著的人該怎麼活下去。
圍繞著他心裡的問題,只有一個,卻又如同一團亂麻,纏繞在一起,捋順不出個頭緒。他迫不及待的需要找一個人來答疑解惑,於是他看了看小刀。
他手插在口袋裡,一副懵懂落魄的模樣。找他?
肯定不是明智之選!
老刀倒是個合適人選,亦或者尋找二哥。
陸謙玉想到了某個點上,距離真相很近,可就是捅不破這層窗戶紙。大船,護衛,蒙面人,花千鬼,這幾個關鍵的名字相加在一起,他似乎是明白什麼,可又不是太明白。
至少,他不明白花千鬼為什麼要來對付自己和小刀。
然而,這一切還只是陸謙玉的推測,在得不到正確的答覆之前,他只能埋在肚子裡,腳步踟躇的往回走。
“陸大哥!”小刀跌跌撞撞的在後面跟著,他問:“秦老前輩,最後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南山下,竹林外,茅草間,琴聲殘,青冢寒?”陸謙玉默唸了出來。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這讓他也很意外。他向來對文字有排斥反應,也許是今夜之事在他心裡留下了太過於深刻的印象,一想到柳河山戰死的情景,陸謙玉心裡難受的好像有一把刀子一下下的捅過去,他摸了摸懷裡的那本書,回答小刀:“他說的是一個地方!”
“什麼樣的地方?”
“我不知道。”陸謙玉加快了腳步。他回答不出小刀奇奇怪怪的問題,總之,他是不想欺騙一個小孩子。
“你為會柳前輩報仇嗎?”小刀掃興的低下頭。
“會!”陸謙玉認真的說,“我會親手殺了花千鬼那個混蛋,就用山河無寂!”
“他們是真正的大俠!”小刀又說。
“大俠?”陸謙玉仰起頭看著夜空,他問:“你知道俠字怎麼寫嗎?”
“知道。”小刀痛快的說,“一個人,加上一個夾。”
“所以!”陸謙玉摸了摸小刀的腦袋,他說:“夾在人群中的那個人,就是俠!大俠從來都不是什麼大俠,那不過就是個稱號罷了。大俠之下,是一個人,一個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
此間,月亮正從天空的正中央沉下去,其中似乎飄了一絲紅色,很像是那天晚上,他躺在蘆葦蕩裡看見的緋紅的月亮。
繁星點點,寂靜的夜空,像一張被人間煙火燻黑的蓋子,籠罩眾生的無名。不過,黑暗卻讓街燈光影撲朔,又閃又亮,足以照亮陸謙玉腿下的街路,為他回到大船,指引著方向。
忽然之間,他看見一個發光的小點劃過蒼穹,那是流星,尾痕一閃而過。
“那我知道了。”小刀恍然大悟的說。
“什麼?”
“大俠是什麼。”
“別鑽牛角尖了。”陸謙玉抱怨道,“追求一個名號,有什麼用呢?”
“大俠就是夾在人群裡,受窩囊氣的那個人。”小刀得意的笑道,“我說的對吧?”
陸謙玉微微一愣,覺得這個解釋非常新穎,但是他並不贊同。
他想,“夾在人群裡受氣的便是大俠,卻還有那麼多人為個名號打破了腦袋,是不是腦袋有病?”
“陸大哥!”小刀拉著陸謙玉的衣服,他似乎很喜歡這麼幹。他說,“你是不是認為我說的對?”
“好啦!”陸謙玉心情低迷的說,“你說是,就是吧。”
如果世間要選出兩朵最奇怪最香豔的花,那麼女人這朵花肯定會入選,然後還有小仙登峰上的露寒花了。
此間,邱洛洛梳著公子頭,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穿在身上,衣服有點緊,將她婀娜的身材暴露無遺,一張黑紗面罩遮住臉,僅僅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眨啊眨的看著成片的露寒花。
“小姐!”小顏雀同是一樣的裝扮,黑衣服,黑鞋子,黑麵罩,她站在邱洛洛身後,但兩者比較起來,小顏雀總像是少了一些什麼東西,她扭扭捏捏的說,“我們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
“現在,馬上,立刻。”邱洛洛轉身衝著小顏雀大叫,“再叫我一遍。”
“少爺!”小顏雀尷尬的說,“萬一老爺發現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