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玉停下,回頭問:“大俠說我?”
“就是你。”
“我有事,你們忙。”陸謙玉打了一個寒顫,表現的極為泰然,低著頭繼續拎著小刀走,不覺加快了腳步。
“你不是要找草藥鋪嗎?”
“對呀。”陸謙玉回答。
“走錯方向了。”
“哦。”陸謙玉不由自主的掉個頭,朝著柳河山走去。但是他越走越慢,腿如灌鉛。好在這時小刀懂事,一句話不說。不然,初出茅廬的他碰上此等江湖恩怨,真不知道怎麼辦。
“慢著。”這時,一根柺杖橫在路上。
柳河山慢悠悠的開口,“這位小兄弟,既是緣分使然,你何不留下,見證我柳河山宰了他秦老三?等日後回到江湖中,也好說說,今日一戰,我柳河山是何等的英姿颯爽?”
“哦?”陸謙玉抬頭,猛見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兩個凹陷的眼眶,以及一條跛腿,心道,“這也算是英姿?”
“大放厥詞。”秦老三笑道:“這十餘年來,你日夜苦心鑽研我的《肝腸斷》,怎知我沒有洞之你的《河山劍》?”接著,他又對陸謙玉說,“這位朋友,你就留下來,且看好了,免得日後說錯了嘴,他柳河山是什麼栽在我琴聲之中的。”
“有那麼重要?”陸謙玉搔搔頭說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為什麼看完一場打鬥之後,還要跑到江湖中去吵吵這種事,他大仇未報,閒出屁來了?
“很重要!”這次,兩個人非常默契一起開口。
於是,陸謙玉點點頭說,“那請問二位,我該站在何處觀摩?”
“那!”兩人又是不約而同的說道。
柳河山指了指三十丈開外的空地,大氣凌然的說:“我的《河山劍》威力太大,恐傷了你,所以躲遠點甚好。”
“一派胡言。”秦老三哼了哼,說:“我《肝腸斷》,琴音能傳三里,你再躲遠點!”
“這倆...憨貨!”陸謙玉囁嚅道,心想,“怎麼不讓我直接退回到船上去,一個《河山劍》,一個《肝腸斷》,神乎其神,難不成真有十步殺一人的本事,還是倆吹牛大王碰一塊了?”
陸謙玉暫退到了柳河山說的地方,因為退的太遠,他擔心眼神跟不上。
他放下小刀,盤腿坐在拔涼的石頭地上。小刀瞪著一雙眼珠子,期待好戲上演。
那倆人相互對視一眼之後,秦老三先開口了,“柳河山,你出招吧!一個瘸子,我讓你三劍,又有何妨?”
柳河山則搖搖頭,他說,“秦老三,你反而龜孫,風大別閃了舌頭。只要是在這江湖裡混的人,那個不知道我柳河山外號柳三劍,殺人最多隻用三劍。讓我三劍,你豈不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秦老三發出一聲譏諷,“柳三劍,這外號不是一個傻子給你起的嗎,真拿自己當塊料?”接著,他手撫琴絃,表情嚴肅,又說:“只要我現在一出手,你就完了!難道你忘了,自己那條廢腿是怎麼沒的了?”
往事浮上心頭,猶如品咂美酒。柳河山沉寂了片刻,淡淡一笑,說道:“秦老三!我得承認,你那一招離恨天,著實厲害。但是,我那一招山河永寂也非常出色,不是嗎?你還記得,你下巴上的疤痕是怎麼來的了嗎?”
“我的離恨天,專克你的山河永寂。”
“狗屁!我的山河永寂,你再也剋制不了了,因為它變成了山河無寂。”
“哼!我的離恨天也不是離恨天了,它現在是離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