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能出現一個酒館,那是走江湖的服氣,但見這個酒館不大,只有兩間屋子,燭火從一半的門內.射出來,照著登門的三級臺階,臺階油光,給人踏的平整,陸謙玉把頭探去門內,不見小二夥計,心想,“天色已晚,說不定掌櫃的和店小二已經睡下了!”於是,他帶著一絲絲的歉意,抬起門上的鐵拉環,敲了幾下,許來風這時拴好了嗎,摸了摸後脖子,說道:“這個酒館,我怎麼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陸謙玉不以為然,喊道:“店家,店家,深夜到訪,只求一張床榻,一壺燒酒,打擾了。”
不大一會兒,嘎吱一聲,裡面的門給什麼人推開了,一個人影緩緩移動過來,嘴裡說著,“不晚,不晚,兩位客人來得正好,再是晚來半個時辰,俺們可就睡下了。”是個女聲,陸謙玉向後一撤,半扇門給一個女人推開,只見她披著一件衣服,內穿一件小衣,圓臉大眼,膚色光豔,是個半老徐娘,身段偏胖,卻有一個細腰,整體呈現出喇叭狀,一雙粗腿,豐腴有力,腳下隨意穿著一雙繡花鞋。
陸謙玉微微一禮,說道:“店家,打擾了。”
這位半老徐娘一見來了兩個俊俏的小夥子,笑的跟吃了蜜似的,她右手拎著一盞馬燈,在陸謙玉的面前照了照,說道:“呀,客觀快進,快進,深夜趕路,來到我們這個小店,可是榮幸之至。”
許來風道:“老闆娘,這大晚上的,還有酒肉嗎?”
老闆娘笑道:“製備著呢,製備著呢,酒是自家的紅高粱,純糧食酒,三碗下了肚啊,保準呼呼一覺睡到天亮,肉是自己的黃牛肉,味道鮮美,不可不嘗。”
許來風擠進門去,說道:“快快上來,趕了一路,食不果腹,可餓死我們兄弟了。”
老闆娘微眄陸謙玉,退到屋中,說道:“兩位小哥兒,這是要去哪裡呀。”
屋中燈火亮了一些,陸謙玉見這老闆娘有幾分妖嬈姿色,說道:“要去南陽。”
南陽是南邊的一個大城,陸謙玉路上聽商賈們說過,哪裡貿易恆通,陸謙玉隨口一鄒,不想跟老闆娘過多的透露,老闆娘眼睛也是賊,一看陸謙玉腰上插著兩把劍鞘,器宇不凡,許來風手裡拿著一把精鋼做的羽扇,頓時明白這兩個是走江湖的,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前面可有山賊哩,兩位是學武之人吧,雖然有武藝,不過我可要勸上一勸,前面山賊兇得很,犯下了不好滔天的案子,兩位最好還是等到明天白天在走,不如就在本店住一宿。”
許來風問道:“老闆娘,你這裡還有住的地方?”
老闆娘道:“在後院裡,吃飯完,我帶你們瞧瞧去。”
這正合許來風的意思,說道:“也好,山賊兇悍,我們就在此休息一晚,老闆娘,你去把我們的馬栓到馬廄中去吧,好酒好菜拿上來,虧待不了你。”
老闆娘聽後,笑眯眯的,說道:“好勒。”接著,衝著後堂大喊:“當家的,當家的, 幹嘛呢,你個死鬼,喝了幾泡馬尿,就睡個沒晚了是不是,快來接到客人呦。”
許來風聽了,忍不住好笑,心想:“這老闆,多半是個怕媳婦的酒鬼。”
過了一會兒,一個粗壯的男子推開了門簾子走進來,一步三晃,拿著一罈子紅高粱,咚的一聲,像是砸在了桌子上一樣,醉醺醺的說道:“兩位客人,請用。”
陸謙玉往漢子身上一看,只見他是個馬臉,很長,五官好像跟人拉長了似的,十分醜陋,胳膊和大腿十分粗壯,肌肉塊凸起,看起來了,是個練家子,尤其是一雙大腳,比一般人都要大一倍,可能是沒有這麼大的鞋,所以穿著一雙手打的草鞋,放下酒後,這漢子轉身離開了。
老闆娘罵道:“你個死鬼,讓你乾點活,半死不活的,老孃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許來風笑道:“老闆娘,你男人喝多了,你可別罵了,快去給我們兄弟兩個炒兩個菜,把你們那個黃牛肉,醬好了,端上來,我們哥倆好好品嚐品嚐。”
老闆娘嘀咕一聲:“嫁給這種男人,真是倒黴,我命苦啊。”說著,轉身到了後廚。
許來風見陸謙玉不苟言笑,說道:“這一對,還真有意思。”
陸謙玉正打量著這個酒館,屋子裡共有五張桌子,中間有個火爐,但沒有開火,牆是土牆,能看見草屑,牆上掛著幾張字畫,有高山流水,又市井百態, 其中一張,魚蝦戲水圖勾起了陸謙玉的興趣,陸謙玉雖然對字畫方面不下功夫,但是自小生長在大戶人家,少不了這些東西,他見這魚蝦圖畫的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定是出自名家之筆,右下角還有落款紅印,是小纂體字,陸謙玉不認識。
許來風是書劍山莊的少莊主,書劍山莊尤其以書劍出名,藏書多,劍法好,是書劍山莊馳騁江湖的兩大法寶,只要是書劍山莊的人,必然書與劍是兩絕,許來風也不能例外,他自幼讀書,,《四書五經》《儒家經典》更是倒背如流,對於畫作極有研究,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牆上的畫,都不是凡品,其中一幅《猛虎下山圖》,加上陸謙玉欣賞的這副《魚蝦嬉戲圖》都是古代大豪的作品,不禁說道:“真看不出來啊,在這鄉野的地方,還能看見這等畫作,按照市值來算,這兩幅畫,足夠這老闆和老闆娘再開一千個這樣的酒館了。”
陸謙玉道:“不會吧,這兩幅畫,值那麼多錢?”
“這倆都是絕跡,不會再有了,所以簡直連城,這副《猛虎下山圖》是出自唐朝的,這副《魚蝦嬉戲圖》乃是出自隋朝,我說他們值十萬兩,還算是少的,相比之下,我書劍山莊之中的藏畫,跟它們比較起來,就是一百幅,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啊。只不過···”
陸謙玉也納悶,倘若真如許來風所說,那這兩幅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被裝裱在一個鄉下的小酒館裡,豈不是奇怪,老闆娘和老闆,到底是何方神聖?
陸謙玉問:“你看明白了嗎,仔細看看,不是贗品嗎?”
許來風道:“這個我可說不好,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要說是贗品的話,做的也太逼真了嗎,哪怕是贗品,這兩幅,也值一千兩銀子。”
陸謙玉倒抽一口冷氣,還欲再說,這時,老闆娘從後堂轉了出來,原來飯菜已經做好了,老闆娘看陸謙玉和許來風聚集在畫前,說道:“兩位客官,也喜歡畫啊?”
陸謙玉道:“老闆娘,這兩幅畫可好啊,不知道您是從何處得來的。”
許來風卻笑道:“我這副兄弟喜歡畫畫,對書畫頗有嚴重,一看見這牆上的兩幅畫,就認為是唐朝的《猛虎下山圖》和隋朝的《魚蝦嬉戲圖》,我就說,這兩幅畫,都是曠古爍今的名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他還不信,老闆娘,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愛好這個,這可是你畫的嗎?”
老闆娘掩嘴笑道:“你們可謬讚我了,我怎麼會畫畫呢,我對這個,一竅不通,哪裡懂畫畫啊,這兩個東西,可不是什麼曠古爍今的名畫,是我那個死老頭子畫的,見酒館裝潢簡單,就掛在牆上了,不瞞你們說,途經我們這個酒館的的客官,只管喝酒吃肉,向老孃調戲,可從來沒有人對這個畫動過什麼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