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的,小女子記得這些瑣事的,方相公要聽,說與他聽便是。”
“不可能!”聽到了夏小娘子的話,方唐鏡不屑地反駁.
只是他語氣裡的虛弱,便是連聾子也能聽得出來。
夏小娘子輕輕一笑,隨口便道了出來:
“當日小侯爺穿的是蜀錦所織的淡紫色立領直裰衫,衣服的飾紋乃是蘇繡如意團花。這一件衣衫由侯府織娘所制,不算人工,成本亦價值五十兩銀子,”
“在與方相公的撕扯中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原價賠償理所當然。”
五十兩?這幾乎超出了在場大多數人一年的收入!!
大多數人一聽,莫不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然是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尋常書生的儒衫,以松江布所作,質量好的,也才不過八九錢銀子,小侯爺這一件外衣就值五十兩,嘖嘖…
太敗家了吧…活該你捱打!
實際上只有這般奢侈的一身衣服才能與小侯爺身份相配。
蜀錦乃是貢品,流到市面的極少,而在蜀錦上用蘇繡,更是皇宮指定的貢品和專賣之物,由太監在蘇杭所設的織制局控制。
大明前期比較流行的是圓領,立領才剛剛開始流入,也只有少數權貴人家會趕這個潮流,小侯爺果然是個走在潮流前端的風流人物。
單單這一身衣料就顯示了其身份的不凡,這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得到的東西。
聽到僅是一件外衣就要賠五十兩,方唐鏡果然臉上變了顏色,一副挖心剜肉的痛。
夏小娘子接著說道:“小侯爺當日所繫腰帶乃是金絲線織常帶,前頭帶有春湖色和田方玉,上鐫刻著牡丹富貴紋,是從北京城的‘金玉滿堂’玉器坊所制,價值九十七兩銀子。”
“當日此玉帶亦被方相公扯下踐踏於地上,玉質倒曾不破壞,然而磨損了七道痕跡,品相下降,當賠銀三十兩。”
我……去!眾人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一來驚歎於小侯爺的奢侈,二來驚歎於夏小娘子的心細如髮。
這連多少道磨跡都一清二楚,方唐鏡想必是難討得了好去。
果然,只見方唐鏡此時一臉便秘,想說點什麼卻半個字都說不出的樣子,十分尷尬。
沒法子,他雖精明,卻對商賈之事並不清楚,這些東西價值幾何,當然是比不得日日與奢侈品打交道的花魁娘子了。
這種錙銖必較的事情,方唐鏡明顯與花魁娘子不是一個量級,被吊打乃是理所當然。
當真是自不量力,可誰讓你自己招的禍呢?含著淚也要扛到底吧?
能與花魁娘子面對面的交流,在別的時候可是花錢都不一定能如願的呢,說起來,還是你方唐鏡佔了便宜啊……
至於被吊打什麼的,不是有一句古話說得好嗎?
打是親罵是愛嘛,你看人家花魁娘子對你多好……
都這個時候了,大多數人還是對方唐鏡豔羨不已。
夏小娘子又說道:“小侯爺當日穿著的乃是頭層小牛皮的直縫尖頭皂靴,靴上繡有云豹紋,是由南京的瑞祥鞋莊定製,值銀三十五兩。”
“正如方相公之前所言,當日撕打,方相公將小侯爺打倒在地,靴子也有一隻被方相公扔到了汙水裡,不堪再用,亦照原價賠償,折銀三十五兩。”
眾人算是漲了見識,小侯爺身上隨便一樣東西都值得尋常人家一兩年生計總入,人人嘖舌,愈發的覺得這貨該打!
換作是自己,只怕還會打得更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