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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歷史之一

this sience

“我回來了。”

門被推開,向內卷的氣流隨之將徐望申身上雨水潮濕的氣息卷進屋子幹燥的空氣裡。徐望申把手中還掛滿著水滴的黑傘插進一旁的收納桶中。他並沒有開燈,連把手伸向開關的動作也不做,他只是默默地站在玄關前,像在等待一聲回應。但一片漆黑的屋子裡空蕩蕩的,好像連一點有人居住的氣息都沒有,只有窗外的雨點噼噼啪啪地打在厚重的玻璃上,折射著窗外摩天大樓的燈光換取一點溫度。

然而半晌也不見有人回答,徐望申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可也不見喜悅。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伸手去關上了家門,窗外投進屋裡的光線映著他一閃而過的影子。徐望申不依靠任何的照明,他輕車熟路的行走著,像是憑藉著本能。

這是一場不期而至的秋雨,大概是將要入冬的徵兆。

壁燈在走廊的牆面上撒開一片昏黃的光暈,徐望申卻並不停留,他依舊保持著勻速向前行走,直到他的身影被完整的沒入轉角的黑暗中。接著是從盡頭傳來一聲輕響,大約是鎖孔含住了鎖舌。

徐望申的夢中總有一場下不停的雨。他行走在鋪滿了枯黃凋落的法國梧桐葉的路上,沒有撐傘,雨水卻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阻擋而朝他的四面八方流瀉遠離。他每一腳都踩在枯枝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寬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雨和徐望申的背影,煢然孑立。

他沉默的緩步行走著,泛白的嘴唇微微顫動,白氣從他微張的唇間溢位。街道像是沒有盡頭,遠遠地望出去世界像是被切割成了兩半,一邊是聳立的高樓霓虹璀璨,另一頭卻已然停留在幾十年前。徐望申駐足在一條小巷的巷口,摩天樓的燈光找不到這隱藏在城市背光面的角落。

搖晃的樹枝遮擋了街燈,徐望申邁開步子走進積水的小巷裡,和另一側的世界相比這裡的樓房是這樣的低矮,可笑的連線著,密密麻麻的開滿了窗戶和門,每家每戶間的距離像是學生宿舍那樣近,樓梯間裡堆放著炊具,樓梯口的上方吊著一盞孤燈,發出微弱的黃光。

接著一切都消失了,徐望申慢慢睜開眼睛,他起身坐在床上環視四周,無邊的黑暗與他四目相對。

安靜得毫無聲息。

沒有窗簾的阻擋,微薄的陽光潑灑在青磚和秦薊陽的身上,窗欞的影子投在屋子裡被拉得極長,細碎的光斑落在他的眼簾,光路中的浮塵像是飛舞的精靈。秦薊陽伸手用手臂遮擋住了眼睛,過了一會又幹脆翻身把臉埋在枕頭裡。

過了許久——可也並沒有人清楚究竟是多久,這間屋子裡的擺設與尋常人家並無二致,卻獨獨沒有時鐘。於是過了許久,趴在床上的男人動了動,側身背光,而後慢吞吞的睜開惺忪的雙眼,隔壁院子裡的老人正在吊嗓子,嗓音渾厚蒼勁。秦薊陽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磨磨蹭蹭的起身,一身素白寬松的大衫上邊壓滿了大大小小的褶子。他隨手扯了扯皺巴巴的衣服,推開窗戶眯了眯眼睛,天光熹微,輕柔地穿過雲層顯得格外溫馴。秦薊陽的唇角略略勾起,他在晨光中無聲地盡情舒張著自己的身體,而後他轉身朝門外走去,布鞋踩在青磚上就像赤腳踩在羊毛地毯上一樣無聲無息,他推開了雕了些簡單花樣的木門,老舊的門軸發出“吱呀”的一聲尖響。

屋子裡並沒有人,正廳裡的紅木圓桌上卻已經擺上了滿桌的餐點。秦薊陽坐在唯一的一張凳子上,拿來一碗豆腐腦吹了吹碗上浮動的熱氣。他沉默的吃著面前的早餐,包子、油條、豆腐腦、煎餅果子和豆汁一應俱全,油條還被切成了小段,一排的小菜用來伴著豆腐腦,細心得叫人挑不出毛病。

隔壁的老人還在吊著嗓子,秦薊陽的屋子裡只有幾聲筷子不慎碰上了瓷碗的清響。

“我回來了。”

今天是週五,徐望申推開家門,客廳裡所有的燈都被開啟了,十五盞筒燈一盞吊燈無一遺漏,隱約有鍋鏟翻動的聲音和絲縷食物的香味向他飄來。徐望申一愣,隨即抬手“啪啪啪”的摁滅了一排的開關,只留下幾盞筒燈用做照明。

“洗洗手來吃飯,趕緊的。”

聲音的確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聽著很清楚。徐望申面不改色,換了鞋走向拐角隔斷的後邊,餐燈已經被開啟了,正有人從廚房端出做好的晚餐。桌面上擺著一瓶紅酒、一瓶香檳,身上穿著圍裙的男人動作嫻熟的開瓶醒酒,徐望申眉頭也不皺,只是望著那人說:“私闖民宅是違法的,還擅自亂動別人的收藏,中國菜你想配香檳喝?”

秦薊陽將紅酒倒進高腳杯裡,瞧了一眼脫下了風衣往衣帽架走去的徐望申,翻出冰桶又彎下腰在冷凍層裡拿出冰塊。“你不是人,沒有公民權。”他說,“這還有二鍋頭,不然咱倆走一個?”

臥室裡昏黃的光線灑了一地,插了一支perrier jouet的冰桶裡冰塊如同鑽石般地折射著燈光。

並不寬大的穿上有兩具交疊的身影,二人皆褪去了下身的長褲,上身也只剩下一件淩亂不整的襯衣。徐望申的衣釦大開至腰腹,蒼白的面板在燈光下多了些許暖意,他的腰正被秦薊陽摟著,摟住它僅憑一隻手足矣,相當纖細。秦薊陽的另一隻手持香檳杯,酒液折射著華光。他將冰鎮的美麗時光含於口中吻住徐望申的唇將酒渡進他的嘴裡,徐望申旋即露出厭惡的表情。他伸手奪來酒杯,半瓶香檳過後徐望申的面頰微微泛紅,目光也有些迷離,臉上已經泛出些許醉意。

秦薊陽的指尖劃過徐望申熱燙的身體,方飲下冰酒的舌尖舔舐著他的脖頸,又將金黃色的酒液緩緩倒在他的胸膛。徐望申微微顫抖著,面板上冒出細小的疙瘩,嘴唇卻抿著,不漏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無論秦薊陽如何動作,徐望申始終是繃著臉,閉著眼,抿著嘴。指導秦薊陽動作有些粗暴的進入他的身體是,徐望申的全身都猛地一顫,扣住杯柄的手指也鬆了。香檳杯狠狠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徐望申又做了那個夢。

北京和上海吵架了,就在五分鐘前。

“為什麼不能變更計劃!”

“已經決定了的事沒得改!”

首先吼出聲來的人是徐望申,門外辦公室裡的人無一不屏息。

“我已經擬定了另外三種更好的方案,為什麼不能採用?!”

“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哪來這麼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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