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待要事商討完畢君臣二人同返御花園,行至迴廊處時,皇帝正好瞧見亭中的墨影以二皇子為馬,騎於身上。兩個孩子還不為所知的發出陣陣的歡笑。
墨炎一見心生不妙,當即呵斥道:“影兒,放肆!”隨即廊中下跪說道:“皇上開恩,孩子還小,只是玩耍,請皇上贖微臣管教無方!”
皇帝李昊眯著眼睛看著墨炎微笑道:“無妨,此子將來必成大器也!也是三月三同皇子一天出生吧?”誰料剛一講完,雷聲大作,烏雲翻滾,三龍齊騰再現皇城之上。
“請皇上開恩,臣並非有意隱瞞小兒生辰,奈何地連宮那話,臣擔心皇上多想,請皇上明察!”
皇帝將墨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談那廝作甚,我大唐帝國這些年來多虧有將軍,朕豈會相信這些天相之說。對了,朕才兩個皇子,這三月三又是個什麼日子?”
墨炎答道:“二月二,龍抬頭,三月三,生軒轅!”話一出口,墨炎大將軍臉色瞬間煞白,老奴那還是頭一次見大將軍如此慌張。
想到這裡,徐公公頓覺心底發寒,原來不是皇帝不計較,而是計較了你都不一定知道,這帝王之心,深似海底針。然而今日再見地連宮之時,他的心中頓生一疑問:真乃天意?如此湊巧?
想必後來的辭官還鄉也跟這三月三,兩個皇子,三龍齊騰有關吧?徐公公瞬間明白了地連宮此話的深意。他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地連宮,心裡卻生不出半點好感。
想那神策府墨炎將軍,歷代忠良,先祖曾與先皇有八拜之交,世代守護皇城,守護這李家的天下,從未逾越過手中職權,對老奴都是禮數有佳,哪像你地連宮,自持滿腹經綸,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拿個鼻孔看人不識天下,不就是當年皇帝即位有你之功嗎?
徐公公安靜的想著往事,皇帝李昊沉默不語,顯然被人猜中了心思的感覺很不好,良久才抬起頭來怒道:“先生為何如此一說?你圖什麼?”
徐公公被嚇了一跳,地連宮心中卻竊喜非常,這才抬起頭道:“圖能伴君左右,為君分憂。臣歷代祖師輔助我大唐,絕無二心。皇城異象十二年重現,怎會如此巧合?近五年來連年大雪,白馬鐘鳴,也絕非巧合,且臣夜觀天相,天蓬星漸暗,天柱星漸明,恐有大事發生,微臣斗膽,請皇上明斷。”
“地連宮,你是不是覺得當年你測算精準,輔佐朕登大寳,朕就能容你胡亂說話?”
“罪臣不敢,三龍齊騰,天下爭鳴,天意不違,民心不背。儲君未立,江山何系?”地連宮一改唯唯諾諾之態,說得十分堅定。
“大膽地連宮,何為天意?誰的民心?”皇帝李昊怒問。
“聖上旨意乃天意,大皇子李繼乃民心。”
皇帝李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繼而說道:“你這老東西,就這句話中聽,你且起來吧。念在這些年你足不出天相閣,卻對大皇子愛護有佳,細心教導,一片忠心,朕不關你了,你回你的天相閣吧。”
地連宮叩謝,退了出去。出了御書房,他的臉上掛著不深不淺的笑意……
大皇子李繼遠遠的看著這一幕,消失在皇城一角,往天相閣而去……
“說說吧?”皇帝李昊看著徐公公這忠怒說道。
“深不可測,所圖長遠!”
“嗯!他很固執,喜大皇子,與墨炎大將軍和國師之意相佐。對了,國師李淮明出使月魚國,該回來了吧?天道有常,天意不違,朕意無奈呀。”
“皇上,又思二皇子了吧!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徐公公接過話茬說道。
皇帝看向徐公公點點頭說道:“政兒,他沒有這個命,不可強求。這滿朝文武,誰不提防?唯獨你這老奴,朕信得過你!”
徐公公只覺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伴君多年,知道皇帝李昊這話真誠,當即說道:“皇上命老奴差人問候墨炎大將軍立儲君之意,回來的人講墨炎大將軍的故鄉,查無此人。”
徐公公深諳伴君之道,話到合適即收,絕不會多言半句。
皇帝李昊深鎖眉頭,良久才說道:“天道也好,天意也罷,看來朕被心牢困了十八年,絕不聖賢,又錯過了幾年,大皇子主理的朝政民意不可背,也太過於完美!”
皇帝李昊說完,舉步就走,徐公公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步履輕盈,看來皇帝終於解開了這麼多年的心結。只是一切還能回得去麼?
先是墨炎大將軍辭官回鄉,後是二皇子狩獵中毒,醫治無效。徐公公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初登大寳的皇上勤政愛民,事必躬親,雖霸道專政,但想著的是天下蒼生。如今國富民強中的皇帝想著的是傳承,將帝王江山代代傳承。憂心忡忡,幾年下來未解心中之問,疏於朝政,朝中大小事情皆由大皇子李繼主持。他從未走出過那句話三龍齊騰,天下爭鳴!
說的是聖明,聖明不聖明?只能未來再論,當徐公公快步追上前時,皇城已被夕陽柒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