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跟玉茗湛見面後不久,某天陳家的家主陳豪康突然被曝出死在了情婦家中。
兇手是他的情婦,名叫舒舒,據說是陳豪康早年好友皆合作夥伴的女兒,據說她是自己去自首的。
雖然已經知道了舒舒那兩個父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而且據說還是被陳豪康謀殺的。但玉響怎麼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個局面。
“她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玉茗湛說,卻沒有看他。
玉響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繼而想到之前見面時舒舒的那副樣子,一切便有了解釋。
“……可是,她才多大?”那女孩跟玉茗湛年齡相當,還正是風華正茂如花似玉的年紀。就要……這麼沒了?
不管怎麼樣玉響都覺得無法接受。
“她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能把陳豪康扳倒,叫他也嘗嘗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滋味。可惜,她已經等不到那天了。一刀捅死陳豪康,也只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玉茗湛注視著玉響,目光裡帶著幾分玉響沒有察覺到的小心翼翼,嘴裡這樣說。
“那她來找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玉響嘆了口氣,“話說那人真是她殺的?那丫頭,以前跟她共事了那麼久,連句髒話都沒見她說過,現在突然跟說我她殺了人,我……”
“陳豪康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多數是源自於十年前的那場謀殺。陳家如今所擁有的,可以說全是陳豪康從她的兩個父親手裡搶來的。”玉茗湛看著玉響,“所以,她想讓整個陳家跟陳豪康一起為她的兩個父親陪葬。”
玉響震驚的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那樣安靜的一個女孩心裡的想法。
“跟了陳豪康那麼多年,她手裡握有大量陳豪康違法犯罪的罪證。不過以她現在的能力想要憑此扳倒陳豪康扳倒陳家還太早,但在我手裡,就不一樣了。”玉茗湛眼睛看著玉響,平靜卻堅定的說,“我會幫她報仇。如她所願,我會讓整個陳家為她的兩個父親陪葬。”
總覺得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但其實距離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還不到兩個月。
再次見到舒舒的時候,他們中間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她的身體狀況看起來非常不好。
她的長發剪成了短發,而且竟然還是白色的,雪白雪白,像雪一樣的顏色,沒有一絲雜質。
可能是感覺到玉響的視線,舒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笑道:“你是不是也以為我是故意把頭發漂白成這樣?其實不是。我有先天性白發病。”
玉響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病,有些意外。
“我小時候也自卑過。不過我爸爸和爹地一直說我這發色很漂亮,時間久了我也就相信了,不過在你們看來大概是挺奇怪的。”她笑著說。
玉響看著她,她的笑容看起來和上次她談起那兩人時一樣溫暖,若不是他們中間隔著一層玻璃,他會以為他們此時正坐在某個咖啡廳裡閑聊。
若不是之前從玉茗湛那得的訊息,但看她每次提起那兩人的神情,他不會想到她深愛的那兩個父親,其實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這種唯有自己的時間停留在了過去某個時間點的感覺,從五年前玉茗湛車禍後昏迷的那段地獄般的日子裡走出來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種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般,抓著一點回憶在絕望中苦苦掙紮,然而卻怎麼都看不到一絲活路。
“你不該那麼做,你還小,我相信你爸爸肯定也不會想看到你走這一步。”玉響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這樣勸慰,“他們肯定都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話雖這麼說,但他心裡卻忍不住苦笑。若是換了他,若是當年玉茗湛真的去了,他覺得他大概會比舒舒做的還要狠。
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沒經歷過的人不會知道。
“玉響,”她突然輕聲喚他,她的聲音很空靈很好聽,她說,“你嘗過那種滋味嗎?你剛剛還在跟他們一起吃早餐,那個人還跟你說‘寶貝,晚飯等爸爸回來給你包餃子’。可是才不到半天時間,卻突然有人來告訴你,他們出了車禍,兩人全都當場死亡。那個時候,他們早餐用過的碗筷,甚至都還在桌子上沒來得及收拾。”
兩行清淚順著她臉頰,悄無聲息的滑落了下來。
“他們出事前的那天晚上,爹地還給我訂購了一架天文望遠鏡。”她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想要微笑,然而越是如此眼淚卻越加肆無忌憚,“可是東西送到的時候,卻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我想讓他看看那東西,我想跟他一起研究那個東西安裝和使用方法,我還想等到爸爸下班回來的時候跟他炫耀。可是那時候……他們卻全都已經不在了。”
“我當時抱著那個東西蹲在玄關裡哭了很久很久,可是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哭,無論我怎麼撒嬌,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