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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節

敦烏也。完顏阿魯補不由大驚失色。

一丈青連殺三敵,使宋軍士氣為之一振。宗澤當即下令本軍列陣沖鋒。完顏阿魯補見到宋軍以戰車為前導,就已喪失鬥志。他下令以左、右翼騎兵繞出宋軍陣後,側擊宋軍。不料宋軍立即由一陣變為三陣,左、右兩陣改為圓陣,迎戰金軍的左、右翼騎兵。宋軍的戰車有效地抑制金軍騎兵的沖擊,而金軍的重甲也不能抗拒對方的床子弩箭、神臂弓箭和炮石。完顏阿魯補眼看戰事不利,為避免損失,只得率軍逃奔黃河以南的衛南縣。宋軍乘勝奪取敵寨和開德府城。但是,因為金軍及時退兵,所以損折不大,戰場上遺留的敵屍還不足百具。

宗澤率前軍和中軍駐守開德府城,命陳淬統率其他三軍渡過黃河,又先後克複了南樂和清豐縣。宋軍在開德府前後十二戰,每戰皆捷。正月二十六日,陳淬帶領得勝之師回到府城,宗澤決定,休整三天後,就全軍渡河進攻衛南,這是本府最後一個敵佔縣城。

二十八日,有金騎五十人一蒲輦,押著開封宋廷的中書舍人張澂,前來開德城下,要求康王上城說話。原來開封的金營得到完顏阿魯補的敗報,說是康王親率大軍到開德府。完顏粘罕和完顏斡離不召集會議,完顏兀術主動請纓,說:“我願帶兵二千,活捉康王,以除後患!”佔據開封的金朝大軍經過一次清點,發現只剩下八萬餘人,顯然不希望興師動眾,支撥較多的兵力。但完顏斡離不說:“二猛安太少,可付與你二千女真正兵,二千渤海、契丹、奚、漢等兵,為阿裡喜。”完顏兀術立即率領四猛安滿員的金軍北上,完顏撻懶還特別叫他挾帶張澂,先禮後兵。完顏兀術到衛南,會合了完顏阿魯補的三千金軍,一同渡河。

宗澤得報後,就上城答話。張澂說:“宗副元帥,敢問九大王今在何處?主上有旨,召九大王即日回京,與大金國共商和好大計。主上已將兩河各州割讓大金,開德府未可駐兵。如今大金軍已登東京城上,宗副元帥未可進兵,徒然誤國家大計,自可率軍移駐京東一州,聽候朝廷之命。今有主上禦筆為證。”他說完,身旁一名金騎用箭將宋欽宗的詔書射到城上。宗澤不看撿來的詔書,當即用劍尖戳穿詔書,舉劍吩咐說:“此乃偽詔,不可流傳,可與我焚之!”張澂和城下的金兵眼睜睜看著宗澤劍尖上的詔書連箭為灰燼,他焦急地喊道:“宗澤,你可知抗旨焚旨有罪!”宗澤說:“張澂,你可知賣國有罪!你可去告報敵酋,如若誠心通和,便須自開封城下撤兵。我率師進東京,不得阻截。待我面見聖上,然後再議割地之事。”張還要嚕蘇,宗澤吩咐部兵張弓搭箭,說:“兩國相爭,不殺來使,你再要羅唣,休怪我無禮!”

張澂無可奈何,只得與金軍退走。完顏兀術大怒,決定明天出戰。完顏阿魯補說:“宗老漢委實用兵有方,未可小覷。”完顏兀術說:“你敗了數陣,便成驚弓之鳥。自開戰以來,自家兒郎們所到之處,如沸湯潑雪,南軍何堪一擊,看我取他首級!”完顏阿魯補說:“他底車陣端的厲害,兒郎們奈何他不得,你須著意提防。”完顏兀術說:“明日我提兵在前,你提兵在後,看我破敵!”

二十九日,完顏兀術親率二千女真精騎和二千阿裡喜,到開德府城下列陣討戰。遠遠望去,城上偃旗息鼓,沒有任何動靜。焦躁的完顏兀術忍不住帶領合紮親兵一謀克,馳至城下。突然,城上豎起宋軍的旗幟,密集的床子弩箭和神臂弓箭向著金軍攢射,一百名金騎竟有四十多人當場斃命,二十多人受傷,完顏兀術本人也只得飛騎逃遁。

接著,開德府城三個南門洞開,陳淬率前、後、左三軍步兵以戰車為先導,蜂擁而出。完顏兀術趁宋軍立陣未畢,就搶先進攻,命一千女真騎士向宋軍沖鋒。不料第一個回合,就被宋軍以密集的矢石擊退,女真兵陣亡了一百多人。完顏兀術又令一千八百騎兵再次沖鋒,又被擊退。完顏兀術改變戰術,命令二千阿裡喜正面佯攻,女真騎兵從左、右翼迂迴。不料宋軍以城垣為依託,女真兵繞出宋軍之後,正好處於城上和宋軍陣後的矢石夾攻之中,又敗退回來。

連續三個回合的失利,使完顏兀術不免氣惱。完顏阿魯補馳馬趕到前陣,對完顏兀術說:“四太子,今日一戰,可知我言非虛,宗老漢底南軍非同尋常。日色正午,可且休兵。”他這番話卻激怒了完顏兀術,完顏兀術生氣地將兜鍪擲地,說:“今日破不得宗老漢,便不用午餐!你率兒郎們攻他底陣東,我攻他底陣西。”完顏阿魯補雖然沒有信心,也只能從命。

金軍第四次沖鋒開始了。完顏兀術乘烏騅馬,一馬當先,他也不戴頭盔,一條長長的發辮飄在腦後,他的合紮親兵緊隨其後。離宋軍陣前不遠,烏騅馬胸中兩箭,立時倒地,完顏兀術卻從地上一躍而起,率先突入宋陣,揮刀接連砍死三名宋兵。他的親兵也隨之推倒戰車,大批金騎源源擁入宋陣的缺口,憑藉戰騎的優勢,蹂踐和砍殺宋軍。王孝忠統領的後軍正當敵沖,他在危難時刻,仗劍指揮軍士死戰,下令不得後退。處在陣中的陳淬,也親自指揮部分左軍增援。

城上的宗澤眼見戰局嚴重,就當機立斷,他命馬臯率全部馬軍出城,向完顏兀術軍的側翼進擊。擔任前鋒的正是嶽飛所部,而一丈青和張應、李璋、趙宏、嶽亨也臨時編入此部。宗澤又親率中軍步兵出城,增援後軍,另命右軍步兵側擊完顏阿魯補軍。

女真正兵在前搏戰,而由渤海人、契丹人、奚人、漢人等編組的阿裡喜,卻只是在後助威,他們根本不能承受宋軍騎兵的攻擊,紛紛潰逃,就牽動了整個戰局。西陣的完顏兀術軍在宋方馬、步軍的夾攻下敗退,而本無鬥志的完顏阿魯補也率軍逃遁。宋軍乘勝追擊,金軍只能逃到黃河以南。

開德府的第十三戰是規模最大、最激烈的一戰,戰後宋軍統計敵屍,竟達一千三百多具。

二二、青城驚魂

靖康二年正月初十,是宋欽宗約定再赴青城金營的日期。同行者有年齡在十七歲以上的八名親王,何樐、陳過庭、馮澥、曹輔、李若水等臣僚,另加邵成章等六百多名宦官、吏胥和衛士。大家在文德殿前會合,然後出行。

宋欽宗雙目紅腫,一夜未睡。原來朱後對此次出行有不祥之感,所以同朱慎妃、鄭才人和狄才人,還有年幼的太子和柔嘉公主一夜苦勸,彼此不知流了多少淚水。但任憑大家如何勸說,宋欽宗又如何猶豫,仍然下了再往金營的決心。他說:“已與約定時日,如若翻悔,金人更得以藉口。二太子已允和親,五姐日後去金營,他便是朕底妹夫,應無拘留之理。”朱後流淚說:“城中金銀俱已刮盡,便是臣妾與眾娘子底釵環亦不曾留得一件,尚不能足虜人邀求之數。如番人只以此為藉口,亦豈不能拘留官家?”鄭才人說:“官家,依臣妾之見,不如召募敢死士,乘出城之機,與太子南巡。”宋欽宗苦笑說:“吳革見何樐,亦曾獻此策,說他願護朕殺透重圍。然而何樐、李若水等屢次出入虜營,見敵騎往來如織,如何透得重圍?”朱後又想起皇帝三個月前制止太子去建康府的事,卻更不忍心責怪丈夫,她說:“六哥與孩兒但能透得重圍,亦是萬幸!”宋欽宗左思右想,還是搖頭說:“委是無計可施!”

一夜絮語全無結果,徒然兒女情長,愁腸寸斷。天明以後,宋欽宗連早膳也不吃一口,只是臨時吩咐請來景王,向他轉述了朱後的意見。景王直是搖頭,說:“我也屢往敵營,如今四壁似鐵桶一般,如何出得京城?”他想一會兒,又說:“依我之見,不如與孫、張二樞相計議,若有緩急,便將道郎隱藏於民間。”宋欽宗點頭稱是,說:“全憑六哥與二樞相設計,朕今命孫傅兼太子少傅,梅執禮兼太子少保。”

宋欽宗一行還未出宣德門,就有梅執禮、張所、馬伸、吳革、朱夢說和李若虛六人攔住隊伍。梅執禮手挽宋欽宗所乘羸馬的韁繩,悲痛地說:“城中物事,羅掘俱窮,生民饑啼寒號。往日稍有經紀之家,只為催逼財物,奉獻金人,日夜鞭撻,痛不欲生。天子出巡,只乘得羸馬一匹。依臣等之見,陛下不可再去金營,萬萬去不得!與其成他人俎上之肉,還不如因全城生靈痛憤之情,與金人決一死戰,還不知鹿死誰手!”

宋欽宗尷尬而惶惑地望著眾人,李若水卻說:“臣以為二太子實有誠意,陛下出幸,二太子必保無虞。”李若虛氣憤地望著弟弟,說:“二四弟,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切莫斷送了大宋社稷!”他們兄弟為此已面紅耳赤地爭論了不知多少回。宋欽宗說:“李若水忠心報國,朕所倚信。為全城生靈,勢不得已,朕須親行!”景王和孫傅、張叔夜等一直送皇帝到朱雀門,張叔夜忍不住痛哭流涕,首先拜倒在地,其他送行者也一同下跪,泣不成聲。宋欽宗特別喊孫傅和張叔夜的表字說:“伯野、嵇仲,努力!”就率眾人策馬前行。

宋欽宗率領這支沒有旌旗,不張傘蓋的素隊,再次沿禦街南行,而街上卻行人稀少,並無上回市民夾道,山呼萬歲的情景。經歷了外城陷落後的各種騷擾,家家戶戶自顧不暇,人心散亂,更何況宋欽宗事先並未發布文榜。

這支素隊來到南薰門前,金軍放下吊橋,依然是完顏活女出迎,並且截留了三百名衛士。

一千金騎將宋欽宗一行挾持到青城齋宮後,還是蕭慶帶著鄧珪和李遘前來,鄧珪掃視眾人,笑嘻嘻地說:“除廢為庶人底益王外,列位親王俱已到此,然而大賢大德底景王為何不來?”邵成章為維護皇帝的身份,就挺身而出,他不回答鄧珪,而是回答蕭慶說:“景王須在大內照管太上官家。”蕭慶說:“景王不到,如何計議媾和條款,敢煩南朝皇帝親下手諭,請景王前來。”

到此地步,已不容宋欽宗不寫,他吩咐取過筆墨紙硯,簡單地寫了“請景王到青城,一同議和”,又畫上的禦押,就吩咐邵成章說:“你將手詔付與景王,此處無書可讀,可取趙岐注《孟子》,請景王帶來。你便留於大內侍奉太上,不須再來。”所謂“趙岐注《孟子》”是一句隱語,唯有他們兩人明白。邵成章強忍淚水,向宋欽宗叩頭三次,就騎馬回宮。

景王臨時在大內的一個小偏殿辦公,他早有精神準備,苦笑著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準備出宮,邵成章說:“六大王莫須與太上官家、娘娘、貴妃娘子、國夫人辭行?”邵成章所說的“貴妃娘子”和“國夫人”,是指景王的生母喬貴妃和正妻許國夫人田靜珠。景王卻用平淡的口吻說:“與父母妻兒訣別,徒增感傷,卻無補於事。”邵成章完全明白景王平淡口吻中所蘊的極度沉痛。

邵成章又將宋欽宗臨行前所說的隱語,向景王說明。原來宋室尚有一位宋哲宗的廢後孟寶紅。宋欽宗的意思,是要邵成章回城後,千方百計保全這位伯母,以便為宋室的再造,留一線生機。景王聽後說:“難得大哥如此苦心,伯孃之怨,天下盡知。大哥未及與她複元ぬ後尊位,抑或天假伯孃之手,興複大宋。”邵成章問:“當如何措置?”景王說:“保全道郎甚難,而保全伯孃頗易。你可選黃門二人,衛士十人,往其私第,用心守護,切不可對外宣洩。若變生不測,你須將伯孃隱於民間。”邵成章說:“小底遵命!”

景王在殿中來回踱步,心有所思,不一會兒,又對邵成章說:“如今九哥擁兵河北,宋室近屬,唯有他一人在外。然而他時你可說與伯孃,若須新立天子,請她另擇一趙氏疏屬賢德底人。”邵成章忍不住涕淚縱橫,說:“小底謹記六大王之言!但願天佑大宋,官家與六大王得以平安歸來,主持興複大計!”景王準備出行,邵成章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口稱“六大王平安”。景王到此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他回身扶起邵成章,兩個身份不等的人竟抱頭慟哭。

景王走後,邵成章帶著可靠的兩名小宦官和十名班直衛士,來到相國寺前的孟府,求見孟寶紅。孟寶紅今年五十五歲,她在二十四歲時,被宋哲宗寵愛的劉婕妤夥同宦官誣陷,皇帝將她貶逐出宮。宋時被廢的妃嬪或可在民間改嫁,而皇後卻無此福分。孟寶紅被宋哲宗命為華陽教主、玉清妙靜仙師,並且另賜法名沖真,安置在裡城北天波門外安定坊的道家瑤華宮,度過了三十多年十分痛苦的幽閉生活。不久之前,因為瑤華宮火災,孟寶紅只能回到侄子通直郎、衛尉卿孟忠厚的私宅暫祝孟寶紅由孟忠厚陪同,在廳堂接見邵成章一行。

邵成章等人下跪叩頭,口稱“小底恭請元つ錟鍤グ病薄tな敲媳紅冊立為後的年號。原來宋徽宗即位之初,曾一度為孟寶紅恢複名譽,尊為元せ屎螅而陷害孟寶紅的劉後號為元符皇後。但又很快將孟寶紅重新貶入瑤華宮,只是加封為希微元通知和妙靜仙師。孟寶紅年輕時的性格也不算很溫和,被廢之初,成天以淚洗面。但無情的幽閉環境,迫使她用《道德經》和《莊子》淡化自己的委屈和悲痛,久而久之,她的感情已變得相當麻木。然而突然聽到“元つ錟鎩鋇淖鷙牛還是止不住落下幾滴清淚,她說:“奴家乃是罪廢之人,何勞邵押班以娘娘相稱。”孟寶紅雖然那麼說,卻仍然端坐交椅上。

邵成章說:“娘娘含冤負屈,官家盡知。官家將孟大卿由海州召回京師,本欲頒降明詔,為娘娘湔雪冤屈,以正名號,只因虜人圍城,此事中輳今日官家前去青城議和,特命小底回城,深致請安之意。六大王臨行之前,又特命小底用心看覷娘娘。如今國勢危迫,娘娘雖未正位號,於大宋國脈幹系甚大,請娘娘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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