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楊天輕輕的在赤影身上一碰,赤影輕哼一聲,四蹄陡然加快,將十多名親兵甩在後面,鄭雄等人連忙吆喝自己的座騎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眾人急馳了小半個時辰,在一個大湖泊前停了下來,這裡風景優美,實在是體閒的好地方,楊天這些天奔波於各個城鎮,忙得頭暈腦漲,今天才特意找到一個地方出來放鬆一下。
跳下馬,楊天從自己的馬背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魚杆,就坐在草地上,掛上鮮餌,將魚鉤甩入水中,數名親兵也有樣學樣,還有數人卻散在四周警戒。突厥人雖然退了,但難保不會有馬賊,盜匪等危害到楊天的安全,親兵並不敢大意。
這裡人跡罕至,水中的魚兒還沒有嚐到人的狡猾,很快就有魚咬鉤,楊天順手一提,一條數斤重的大鯉魚頓時在草地上活蹦亂跳。
鄭雄連忙跑了過去,雙手將鯉魚按住,笑道:“好肥的魚。”
這麼短時間就有大魚上鉤,楊天也很高興,笑道:“此地魚兒如此肥美,倒是可以讓五原郡的居民過來捕魚。”
五原郡的一萬多居民,絕大部分需要靠後方運糧救濟,如果能夠捕到大量鮮魚,對後方的壓力也會減輕不少。
這個湖泊一望無際,水面至少有十數里寬,何況還連結著一條大河,恐怕捕上數百萬斤鮮魚也有可能,鄭雄連忙道:“卑職記下了,回去就和呂沐霖說,讓他組織五原郡民眾捕魚。”
呂沐霖正是楊天放在五原郡負責整個城鎮秩序的親兵,雖然初經政事,已顯出了不凡的才能,楊天對他頗為滿意,已將五原郡的政務全部放手,有意讓他接手五原郡。
說話間,楊天手上的魚杆一緊,又有魚咬鉤,楊天連忙提杆,啪的一聲,魚線斷為兩截,水面上一條大魚露出一個背脊,尾巴重重一拍,頓時響起嘩啦啦的一片水聲,湖面湧起一個圓桌大的漩窩。
鄭雄張大了嘴,發出感嘆:“好大的魚。”
這條魚若是釣上來,至少也有數十斤重,楊天頓時露出一絲懊惱,早知魚如此大,就不能提急了,只能慢慢的溜魚,等魚力氣用盡時再提上來。
楊天將斷了線的魚杆丟下:“算了,不釣了。”起身沿湖岸走動。
鄭雄緊跟在楊天身邊,待離其他人稍遠一會兒才悄聲道:“大將軍,最近好象有人在查呂沐霖他們的身份來歷。”
楊天的眼睛騰的睜大:“可知是什麼人?”
鄭雄心中一緊,他早就猜到楊天后來招的這些親兵肯定有什麼特殊身份,只是他身為楊天的親兵隊長,只能把這種猜測埋在心裡,前幾天發現有人秘密調查時,頓時感到事態嚴重,因牽涉到玄龍軍內部人員,他才找這樣一個機會告訴楊天。
這些親兵的履歷楊天早已讓李綱作了準備,也可以經得過查驗,只是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才會如此,如果有心人連續調查到十幾人以上,肯定會產生懷疑,這些人的武藝和文化從哪裡來?
“回大將軍,除了普樂郡的郡守派人外,王述也是其中之一,這些天,王述都有意無意與呂沐霖、嶽仁、李融之他們套近乎,看來是很想從他們嘴中套出什麼。”
楊天的親兵訓練,日常生活都和普通的將士單獨分開,因此除了親兵自己外,玄龍軍的將士也並沒有感到這突然間多出的五十人有什麼特別,只是現在楊天隨隨便便派出十餘人就能將各個城池政務接管,而且人人文武又全,當然一下子就顯示出這些親兵的與眾不同,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對於達奚長儒的調查,楊天並不害怕,自己救了他和普樂郡所有軍民,他的兒子又在自己手下任職,而且他離長安數千裡,調查也不便,要想從自己的親兵嘴裡掏出情報更是不可能,即使真查出什麼,達奚長儒恐怕也會遮掩過去,他更多會認為這些人是楊堅給兒子的輔助人選,貴族底下私下養士百十人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王述的查探卻顯得不正常,主帥親兵的來歷哪是他一個屬下能隨便管得了,至少表明了他對主帥的敵意,聯想起王述平時多有陽奉陰違之之事,楊天冷笑起來:“王述。”
“大將軍,是不是把王述調出玄龍軍?”
楊天搖了搖頭,用手作了一個砍的動作,鄭雄微微一驚:“殺了。”
若是在這次出征之前,即使王述冒犯到楊天,楊天或許還會容忍,只是這次見怪了殺人或被殺,楊天的心已經硬了起來,所謂人命如草芥,見慣了數千數萬人的死亡,對於殺一個人,楊天已經不在意了。
數天之後,王述在外出時遇到了被打散的突厥潰兵,英勇戰死,王述只是不忿這次楊天為他請的功勞太小,而且又不滿楊天用自己的親兵作各城暫時的負責人,開始他還想看楊天的笑話,只是沒想到這些親兵做得井井有條,才引起了他的好奇,沒想到卻惹上了殺身之禍。
王述的死亡引起前線各城對突厥潰軍進行了一場大搜尋,確實找到了不少突厥潰兵,他們都是普樂郡敗逃時與大部隊失去聯絡之人,有些潰兵大返回了草原,但也有小部分躲進民眾中,雖然突厥人深目高鼻,相貌與漢人相差很大,但這裡本來就混雜著各個民族之人,有突厥人混入也不希奇。
雖然抓到的突厥都不承認襲擊了王述,對他們來講,藏起來還來不及,哪敢主動惹事,但王述的死亡還是記在了突厥人身上,唯有鄭雄和參與此事的幾名親兵對楊天又深認識了一層,大將軍竟然如此殺伐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