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曦一晚都沒睡著，他怕把陳小希折騰醒，一直也沒敢翻身，這一覺睡得非但沒有養精蓄銳的功效，還愈來愈累了，這讓陳曦終於打破了江暮定下的規定：上課的時候絕對不能睡覺，這一天的課他都睡得昏天黑地。

老張看他不在狀態，那叫一個擔心，還把他叫到辦公室特意安慰了半天：

“陳曦啊，這快高考了，怎麼還嗜睡起來了？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平時都幾點睡覺啊？是不是旁邊沒了江暮，有些不習慣？哎，也沒辦法，聽說平時你們玩得最好……”

“他去哪了？”陳曦下意識問。

“江暮？他父親跟我說他突然決定去美國留學了，哎，本來以為他能拿下市狀元……但我也不能強迫人家，人家自己的人生，還是得自己規劃啊……”

陳曦點了點頭，果然想從老張這裡掏出點什麼還是不太可能了。

老張：“要不要明天下午請個假？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省了這幾天都沒精神，明天下午不是兩節歷史兩節地理嗎？你別跟別人說，我不是說這些課不重要……”

陳曦在心裡笑笑，腹誹道：“你就是這麼想的。”

“沒事，今晚回去我會早點休息的，老張您就別操心了，小心提前地中海。”陳曦談笑之餘還不忘打趣老張幾句，老張知道他這是不想聊了，就笑罵著把他放行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終於，明天就到了決勝的日子——高考。

自從江暮走後，陳曦比以前學得更刻苦了，誰都不知道他這是打了多少興奮劑，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讓自己忙起來，他才能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那個上完提了褲子就跑的渣男，他才能暫時地以最少的時間去回憶他們以前那些無可替代的青澀時光。

陳曦果然每天都會回到家裡去睡，不過呆的時間也不長，回來學到不省人事再爬上床睡覺，睡了沒幾個小時就起來去上學，可是說是除了睡覺就是學習，連吃飯都用不了十五分鐘，跟玩命似的，學到半夜餓了就吃塊奶糖防止低血糖，眼神移都沒移開書，陳建林都怕他到時候會一個松勁倒在高考考場上。

高考前一晚，陳曦並沒有看書，而是躺在床上回憶最近做錯過的那幾道題，直到沒什麼問題了，他才安心地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眠。

陳曦，你簡直是瘋了。他睡著之前心想。

第一課考語文，江暮走後，老張把希望全都寄託在了陳曦身上，陳曦剛走出大門，就被老張一把攔住，又是塞水又是用扇子扇風，有些心急又不好表現得太重，便盡量放慢了語速：“考得怎麼樣啊？”

“還行。”陳曦不輕不重地回答。

老張這就眼神一暗，有些難過了。

“我考成什麼樣都會說還行的。”陳曦無奈地笑笑，“考得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張拍了拍陳曦後背，把他推到一輛計程車上，把著車門彎腰對他喊：“早點回家吃點東西休息一會，記住別吃涼的和辣的，少吃點啊！”

“知道啦！”陳曦無奈地關上車門，什麼時候老張才能少操點心？那還會愁總是掉頭發嗎？

下午考數學，陳曦並不是很喜歡數學，但沒辦法，高考就是要考，他用在數學上的時間比其他科都多，還好，以他剛剛的發揮來看，應該不會差。

第二天那兩科陳曦根本不會擔心，直到最後一科英語打響結束的鈴聲那刻，陳曦放下筆，抬手看看天空，脫力地向後靠去。

結束了，陳曦心想。

陳曦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校門，這幾個月來的疲憊彷彿在這時一股腦地沖了上來，他踉蹌幾步差點倒在學校大門旁，還是孟澤和老張眼疾手快把陳曦撈了起來。

“陳曦，你怎麼樣？沒事吧？不是考得那什麼了傷心了吧？”老張還是難以掩蓋他那操心老媽子的本性，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陳曦心想最後了，讓他安心一些吧，於是露出個微笑道：“小爺我牛著呢。”

之後的班級聚會，老張也去了，陳曦照例參加，畢竟之後就看不到這些可愛的人了。

少了夏斌，班裡難免少了些熱鬧勁，但班長主動繼承了這個重任，一直在尬聊，陳曦不時笑笑，看了看自己身邊空了的位置。

陳曦正走神，突然，他眼前的椅子被一個人一屁股坐了上去，陳曦抬眼一眼，是孟澤。

“啊陳曦！以後就見不到你啦！”孟澤一把熊抱住陳曦，手上攥著的酒杯傾斜，裡面的酒一股腦地灑在了陳曦身上。

“我操！”陳曦推搡著孟澤滿是酒臭的臉，一臉嫌棄道，“你他媽離我遠點！都灑我身上了！”

“我挺喜歡你的知道嗎？”孟澤哭得稀裡嘩啦的，“我覺得你小子特別帥，霸氣側漏，做事痛快，性格隨性，反正就是和我胃口！你是我偶像！”

“行行行……”陳曦苦笑一聲，心道：他怎麼就沒看出來我是個膽小的人呢？

聚會結束，大家居然在最後離別之際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每個人都哭了，包間內部一片鬼哭狼嚎，把陳曦差點也逼出水來。

陳曦回到家後，匆忙地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睡死過去了，第二天中午吃飯時才醒，吃完飯又去睡了，他覺得自己都快要睡死過去了。

終於，渾渾噩噩的，到了高考查詢成績那晚，最近習慣早睡，陳曦一個沒忍住，不到十點就睡過去了，直到過了淩晨十二點，陳曦才被老張的電話轟炸醒。

“喂？”陳曦有氣無力道。

“別告訴我你在睡覺！”老張笑罵道，“看成績了沒？快去看啊！陳曦，你真有種啊！”

陳曦頓時醒了大半，他趕緊拿出手機，開啟了查詢成績的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