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房的僕役把王媒婆領到了趙管家那裡。
趙管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為人精明能幹,深得嚴地主的信賴。
趙管家見到王媒婆抱著的那個昏迷不醒的小孩子,心裡就是老大不痛快。
主家的小少爺眼見著就要歸西了,這王媒婆兒還帶著這麼一個也是快要死了的孩子前來,這不是找晦氣呢嗎?
王媒婆兒是誰啊……,做得就是天天與人打交道,瞎子能說成眼神兒好的,要死的人到了他嘴上,也能給你說得那是身體康健不愛動彈呢!
看出趙管家不待見她手上抱著的這個小女娃子,王媒婆兒那張胖胖的老臉立時堆起了憨憨的笑容,與那趙管家套起了交情。
好話說了一大籮筐,末了……,她還一臉肉痛地從袖袋裡摸出來幾塊碎銀塞到了趙管家的手上。
好說歹說,這才讓趙管家去稟告了嚴地主,就說嚴地主他老人家要找的那個沖喜的小娘子,已找到了。
趙管家掂了掂手裡的那幾塊碎銀,估摸也能有半兩的樣子,他便知道這王媒婆是有了九分的把握了,不然也不會下這麼大的本錢。
他又瞥了一眼王媒婆抱著的那個小女娃子,心裡有了計較,便將她帶到了會客的花廳裡。
而後趙管家又遣了小廝去尋嚴地主,只說那符合生日時辰的沖喜小娘子已經找到了。
趙管家知道,為了能找到這個用來給小少爺沖喜的小娘子,嚴地主可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地合過眼了。那小女娃子要是真的能行,那得的賞銀,肯定也少不了。
王媒婆在花廳裡等了好一會兒,這才迎來了她心心念唸的嚴地主。
嚴地主頭戴逍遙巾,身穿寬大的銀灰色織錦長袍,上用銀絲繡折枝青竹圖,儼然一副高人雅士樣。
按理說一個沒有功名在身的人,是不可以這樣穿的。
可書讀的不好,是嚴地主一輩子的心結。
為此,嚴地主舍了那土財主的奢華服飾,卻學那名士大儒的學者裝扮。
還好這裡是文人雅士不出現的村子,倒也沒人覺出嚴地主穿成這樣有什麼不妥之處。
至於那常與嚴地主打交道的縣太爺,他巴結嚴地主還來不及呢,哪裡會去管嚴地主穿什麼、戴什麼。
一見嚴地主,王媒婆兒那張老臉立刻笑得像一朵燦爛的菊花。
嚴地主一見王媒婆兒一張老臉弄出了這麼個鬼樣子,他差點兒把隔夜的飯都吐了出來。
他一抬手,對王媒婆兒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說道:“閑話少說……,把那孩子帶過來讓老爺我瞧瞧!”
嚴地主是開門見山,不願多浪費一個唾沫星子的樣子。
見此,王媒婆兒只得訕訕地將那些巴結討好的話兒,都咽回了肚子裡。
她雙手向前一送,就將瘦瘦小小的王雲巧舉到了嚴地主的面前。
“就是這個?”見王媒婆兒如此作為,嚴地主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可是,這個雙眼緊閉,瘦弱得像幹柴棒子的小小人兒,就是高人口中說的那個貴人嗎?
嚴地主怎麼也不願相信。
“是的,嚴老爺!”王媒婆兒立刻應聲。
見嚴地主聽了她的回答,還是緊擰著眉頭,不願相信的樣子,王媒婆兒急急地說道:“哎呀嚴老爺……,這可是我王媒婆兒跑遍了十裡八村才尋到的。您讓那高人驗證一下,不就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