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巧的身量實在太過瘦小,普通的棉被蓋在她的身上,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極不協調。
嚴地主和嚴夫人這會見到了王雲巧,心裡都是咯噔一下,翻了一個個兒。
這個小女娃子露在外面的,不管是臉還是脖子,盡管上了藥,可那些被毆打造成的傷害,卻不能立刻消失。
用鼻青臉腫、看不出個人模樣來形容,那是一點兒也不誇張。
嚴地主轉頭狠狠地瞪了嚴夫人一眼,他心裡有氣,可也不能在下人面前不給當家主母留情面,只想著回去以後,再好好說說這個夫人。
不論兒子還是女兒,都要好好的管教,才不會到處惹是生非,給家裡招災。
這時的嚴夫人卻沒有接收到嚴地主憤怒的目光,她心裡也在合計著事兒呢~
瞧瞧……,瞧瞧……,這都是自己那個掌上明珠鬧出來的。
若是摸著良心說,如果是自己的女兒遭了這樣的暴行,那害人的早就被亂棍打死了。
可這會兒不是別人欺負了她的女兒,而是她女兒像往常一樣欺負了旁人。
如若不是欺負人之後,遭了不小的報應,她和老爺自也不會多問上一句。
嚴夫人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平生沒做過一件虧心事。
嫁予大富之家,生活的富貴自不必提,但老爺只有一個,正妻也只有一個,可那妾就多了去了。
進到這宅子裡的女人,哪個心思又能是單純無害的。
嚴夫人這些年,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更是為了子女平安長大和將來的生活,與那些個妾室可是沒少鬥法。這期間死上一些個人,也是常事兒。
可就在見到王雲巧這一刻,嚴夫人的心裡終於有了種善因,得善果的想法了。
以後她會多多拜神、做功德,為自己、更是為了兒女,再也不敢胡亂害人了。
嚴地主和嚴夫人在王雲巧這裡停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若是在此之前,嚴地主和嚴夫人可不會管王雲巧是否昏迷,定是會讓人對著王雲巧潑上一盆涼水,把人弄醒了,再好好的審上一審。
可在見了女兒嚴金珠那副鬼樣子以後,嚴地主和嚴夫人再不敢對王雲巧行那打罵之事了。
非但不敢,還要比之從前更好的對待王雲巧。
自此以後,王雲巧的待遇可是有了極大的轉變。
原來只有小芽一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鬟伺候著,在嚴地主和嚴夫人離開後,就來了兩個做粗使活計的婆子和兩個年齡在十三、四歲的二等丫鬟,這四個都是在嚴夫人院子裡呆了有三年以上,極有資歷的老人兒了。
至於小芽,嚴地主和嚴夫人並沒有打她一頓或是發賣出府,而是又回到了原來做工的那個地方,繼續做粗使的活計。
這一天,王雲巧終於從昏睡醒了過來,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格,照得屋子裡暖洋洋的,王雲巧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這一次又與前次一樣,陷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那是惡夢再臨,無盡的黑暗裡,不管她想不想,都要不停地奔跑。
睜開眼睛,又見了久違的陽光,王雲巧心裡歡暢,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早已變換了住處。
她原來住的地方,離那個嚴興寶是極遠的,在嚴府最偏遠的一個角落裡。
在那天嚴地主和嚴夫人來過之後,王雲巧就搬到了嚴興寶的院子裡。
不論王雲巧的出身是怎麼樣的低濺,她現在都是嚴興寶拜過堂的妻子了,理當與嚴興寶住在一處。
寒冷的冬天雖已過去,可初春時節屋外的北風卻是沒有停下來,仍在呼呼地颳著。
往年這個時候,王雲巧即使呆在屋子裡,也會冷得直打哆嗦。來到這嚴府之後,她先前住的那個地方也是極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