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拎著那翼的衣領,表情也有些僵硬。這個不怕死的男人,究竟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這種時候,都不知道閉嘴呢……
穆白瞥了一眼焦急的那翼,又看了看顏璃珞,對璟微微點了點頭,璟得令,放下了那翼。那翼一得救,趕忙感激涕零的對穆白又是作揖又是道謝,一邊鞠躬一邊說道:“多謝穆島主不殺之恩,那翼一定銘記您的大恩大德,以後遇到說您壞話的人,我一定帶頭教訓他!”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立馬把你扔進海裡。”那翼聞言,趕忙捂住了嘴,退到了一邊。穆白見他乖乖的退到了一邊,臉色舒緩了一點,他望了望漸漸日落的夕陽,眉頭緊鎖。
“時辰……就快到了……”
顏璃珞抬頭,看見海天相接處,一輪滿月緩緩升起。海上的海水漸漸變得波濤洶湧。周圍的空氣也漸漸開始轉涼。
“看樣子,今夜就可以進入幻魔島了。”穆白低沉地說道,他回頭瞥了一眼捂著嘴站在一邊的那翼,思索著究竟要拿這個男人怎麼辦?
那翼聽見穆白說今夜就可以進入到幻魔島,立馬忘了穆白方才的警告,急忙興奮地問道:“什麼?今夜就可到幻魔島了?真的嗎?”
顏璃珞點了點頭,她指了指海上的滿月:“幻魔島是南海的孤島,地形隱蔽,這座島嶼在平時是不會出現在海面上的。只有月圓之時,潮汐之刻,才會出現在海面上,這也是進入幻魔島的唯一方法……”
那翼聞言一愣,沒想到,幻魔島不僅是海中孤島,而且竟然僅僅一個月僅有一次進出的機會,難怪他在海上漂了這麼久,竟然一直都沒有找到!
穆白瞥了一眼那翼激動興奮地神情,眼眸一沉,冷冷的澆滅了他心中的興奮之火:“幻魔島有古訓,任何外人不得上島。我想,你恐怕沒辦法登島了……”
“什麼?”那翼大失所望:“穆島主,你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吧?”
穆白臉色一沉,那翼見勢頭不對,趕忙擺手說道:“啊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穆島主,您看我費盡千辛萬苦,就是想來幻魔島拜師學藝的,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穆白說的斬釘截鐵。
顏璃珞也面露難色。幻魔島一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任何誤來島的外人,從來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座島。自古至今,除了二十年前的一個年輕男子曾成功離開過幻魔島之外,就再也沒有人打破這個傳統。
可是如今海面上再也沒有其他船隻,眼看著明月漸明,潮汐漸退,不出半個時辰,幻魔島必然會出現在海面上。
如今之計,除了將這個男子帶到幻魔島嚴加看管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穆白緊鎖眉頭。那翼見穆白似乎很猶豫,計上心來,他諂著笑臉,笑眯眯的走到穆白麵前,搓著手說道:“那個,穆島主。我這有個辦法……你們幻魔島的規矩,不就是不允許外人進入麼?你看,如果你收我做徒弟,那我不就名正言順的可以進入幻魔島了嗎?”
穆白聞言,臉色頓時一沉:“你要我收你做徒弟?”
“我本是來拜師學藝的,當然想讓穆島主做我的老師了!”
“你想學什麼?”
“這個嘛——我自幼喜歡醫術,可是我的故鄉那裡,人人皆擅長巫蠱之術,對於這治病救人的行當,卻是生疏得很,我想拜穆島主為師,學習醫術。”
那翼雖然看上去頭腦簡單,言語間不知分寸,可是這番話說的卻異常認真嚴肅。他的眼神清澈,眉目間滿是期望和堅定。‘
穆白微微一怔,那翼認真堅定的目光讓他一瞬間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曾幾何時,他也曾是以治病救人為己任的醫者,可是不知何時,他早已經脫離了曾經的初衷。
經歷的太多,人就會有所選擇,曾經的美好都會漸漸消失在歲月的沉澱中。不是忘記了最初的純真,而是歲月教會了妥協。
穆白想起了年少時,自己也曾在師父面前信誓旦旦的起誓,要成為幻魔島最強的醫者。他做到了,憑借醫術成為了師父最驕傲的弟子。然而,師父卻顧及他強大的力量,用藥物廢掉了他全身的筋脈,讓他終身不能習武。
那股藥物腐蝕筋脈的痛苦,讓他至今記憶猶新。那一年,他年僅8歲,在生辰那天,他獨自一人完成了師父給他的考驗,成功製成了幻魔島第一劇毒的解藥。那是師父幾十年研究出的致命毒藥,卻被年幼的穆白破解了。
那時的穆白還天真地以為,師父一定會為他高興驕傲。可是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筋脈俱損,武功全廢,終身不得習武的殘酷懲罰。
一回想到那股藥物逐漸蔓延至全身的劇痛,穆白的臉色有些發白。顏璃珞見穆白的神情有些異樣,走上前試著輕聲呼喚道:
“穆哥哥?”
穆白卻沒有回過神。璟見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那翼,心下明白了幾分,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穆白的肩膀,喚回了穆白遊走的思緒。
穆白一怔,這才漸漸回過神來。那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試探著問道:“穆島主,你——思考的怎麼樣了?”
穆白轉過身,冷冷的背對著他:“要想成為幻魔島的弟子,必須要經過試驗方可。如果你失敗,我會讓璟立刻處死你。這是幻魔島的規矩,你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可願意?”
那翼聞言,興奮地又蹦又跳:“我願意,我願意,多謝穆島主!”
穆白沒有答話。海風吹拂著他的衣衫,他默然的看著遠方,任海風吹散他額前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