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窗子旁邊的書桌前,書桌上,並排擺放著三隻白燭,女子隨手一揮,那三隻白燭突然自發的發出了三股火焰,一下子給房間帶來了一抹溫暖的光亮,女子將拇指和無名指並於胸前,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正在默算著什麼。就在這時——
“凝姍姐姐,我們來看你了——”伴隨著燭影一陣搖曳,只見房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冷小裳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一進門便興奮地一把抱住了凝姍,揚起天真無邪的笑臉說道:“我好想你啊,凝姍姐姐!”
“小裳——”凝姍看見來人,溫柔的一笑,輕輕抱住了她的雙肩,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每次見了哥哥也是這副撒嬌的小孩子樣子,真不知道你是想我還是想哥哥呢?”
“我當然想凝姍姐姐啦——”冷小裳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朝身後的淩煦濯做了個鬼臉:“濯哥哥都不來冷家堡看我,我才不要想他呢……”
淩煦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倒是鳳燁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輕搖著摺扇從門口緩緩踱進屋內,笑著調侃道:“這對小情侶擺明來這裡秀恩愛,凝姍,我看你就眼不見為淨,直接忽略他們就好了……”
“呵呵,鳳兄說得對……”凝姍用手背遮掩住笑容,語氣裡滿是笑意。
鳳燁走到凝姍面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藍絲絨香囊,遞給凝姍說道:“這是冷兄路過祈福寺,為你求得的長壽安康的符,你且收著吧……”
“多謝軒宇兄了……”凝姍接過符,輕輕將它放在桌上,眼伸平靜如水:“軒宇兄身為冷家族長,當有許多事要做,凝姍不敢勞煩軒宇兄掛念,還請鳳兄轉告軒宇,讓他以族事為重……”
“這種事還是你自己告訴他吧……”鳳燁似乎早就料到凝姍會這麼說,毫不在乎的打了個哈欠,他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天知道要是把這話告訴冷軒宇,那家夥會不會拿他撒氣。
“……”凝姍有些無奈的望著鳳燁,也沒有再說什麼。
“對了,凝姍姐姐——”冷小裳從凝姍懷裡直起身子,望了望桌上的白燭,不解的問道:“你在幹什麼?又在佔蔔嗎?”
“嗯……”凝姍微笑著答道,病態白皙的面容上一抹倦意浮上臉龐。
淩煦濯聞言,皺了皺眉,走到凝姍面前,語氣裡有些焦急和不滿:“我不是跟你說過,山莊上下的事交給我打理,你只要休息就好了,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呢?”
“哥,我沒事……”凝姍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馬上就是淩家的祭祀大典,我想佔蔔一下吉兇,希望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這種事,父親已經拜託天蓮宮的人去做了,你又何必——”
“天蓮宮是赤曉族的宮宇,赤曉族族長褐青鸞素來不喜江湖之事,對於這等祭祀瑣事,草草敷衍已是司空見慣,對於天蓮宮的佔蔔結果,我實在是不放心……”
淩煦濯見凝姍臉色有些難堪,遮遮掩掩,似乎有事相瞞,他皺了皺眉,朝凝姍的床上望去,果然,一朵畫著火焰紅蓮的信封靜靜的躺在枕邊。
凝姍見隱瞞不過,只得無奈的走到床前,拿起信封遞給淩煦濯,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今早天蓮宮派人送來的信函……”
淩煦濯接過信封,迫不及待的開啟,只見小小的信紙上,一行細小的血書赫然出現在紙面上:
六月初雪芳菲雨因果無念血債還
“這——”淩煦濯看見這行小字,吃了一驚:“這是天蓮宮的佔蔔結果?”
“是……”凝姍無奈的點了點頭,疲憊的臉上也寫滿了憂慮:“我不知這究竟意欲何意,所以想接著佔蔔一卦,算算這次大典的吉兇,可是不管試了多少次,結果總是飄忽不定,雲裡霧裡讓人捉摸不透……”
“……此事,父親作何評價?”淩煦濯皺著眉頭沉思了一陣,問道:“他已經看過了嗎?”
凝姍聞言,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她低下了頭,小聲地答道:“爹……他說祭祀大典太忙,並不想見我……”
淩煦濯聞言,心裡的一絲怒氣猛地沖上心頭,他忿忿的拿著這封信,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氣憤的說道:“可惡,這都什麼時候了,爹居然還如此對你,我這就去找他評評理!”
“哥——!”凝姍見狀,趕忙想要追出去,可還沒走兩步,她腳下一軟,身子便有些支撐不住,軟軟的倒了下去。
“凝姍姐姐小心——”冷小裳見狀,趕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哥——哥——”凝姍焦急的喊道,可是正在氣頭上的淩煦濯哪裡顧得上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竹園。
冷小裳攙扶著凝姍回到床邊,服侍她下,安慰著勸道:“凝姍姐姐你不用擔心,這事就包在濯哥哥身上了,這淩伯伯也太老古董了,居然還重男輕女,這麼對凝姍姐姐,要是冷大哥在,一定要他好好教訓一下——”
“小裳,不得無禮!”鳳燁朝冷小裳使了一個眼色,阻止了她滔滔不絕講話。他走到凝姍面前,將小裳拉倒身後,對凝姍說道:“凝姍你不用多想,這件事就交給煦濯兄處理,你先養好身子,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凝姍望著淩煦濯消失的方向,無奈的點了點頭,她知道鳳燁和冷小裳是好心,想要勸她不要在意,可是父親對她冷若冰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十幾年來的冷漠已經磨光了她對父親的幻想,對此,她的心早已經麻木了。
鳳燁見她面容疲憊,不便多擾,再加上放心不下淩煦濯,便拉著小裳,對凝姍告辭說道:“凝姍你好好休息吧,我和小裳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好……”凝姍點了點頭,蒼白的面容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