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太太轉頭又瞥了一眼,炕裡邊那四個賠錢貨,鼻孔哼了一聲,回手一把擰住了胡大牛的耳朵,把他拽了起來,用力往屋外拖。
一邊拖,一邊吼,“老大……,老二……,老三……,找張草蓆子過來……”
老胡太太的嗓門兒本來就大,這一次還是特意放了大聲的,幾間屋子裡的人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哥幾個都不知道老胡太太要做什麼,不過既然是老胡太太吩咐了,那就得當事兒辦。
胡家老大胡大勇、老二胡大力、老三胡大山,急忙從各自的屋子裡沖了出來。
依著老胡太太的吩咐,兄弟幾個冒著大雨,在雜物堆裡好一通翻找,這才找到一張破的不成樣子的草蓆子。
胡大牛被老胡太太硬推了出去,老胡太太說的那幾句話,他也都聽清楚了,可他的腦子卻是一片茫然,不明白娘讓大哥他們幾個找草蓆子幹啥?
胡大牛就這樣傻站著,直到胡家老大、老二、老三扛著一張破草蓆走了進來,才緩過勁兒來。
“娘,席子拿來了。”
胡大勇站在老胡太太身後,雙手抱著席子,看向那邊炕上。
“你們哥幾個,就連著那套被褥把胡劉氏和那幾個小的一塊捲了,趕快抬到後山的亂墳崗去吧。”老胡太太一臉嫌棄地指著躺在炕上的胡劉氏和那幾個剛出生的小娃兒,對胡家三兄弟吩咐到。
面對剛剛閉眼的兒媳婦,老胡太太半分心疼也沒有,不但讓兒子們立馬用草蓆將胡劉氏捲走,還連帶著那幾個剛出生的小娃兒也一併捲了。
老胡太太這是一個不留,把事情做到了絕處!
胡家兄弟幾個聽了老孃的話,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杵在那裡,誰也不動。
老胡太太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動彈,她立馬跳著腳,吼了起來,“一個個翅膀都長硬了,老孃使喚不動你們了,是不?”
老胡太太抬起巴掌就扇,三個兒子每人捱了一個大耳刮子。
三兄弟被老孃打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悶悶地站在那裡,不動彈。
老胡太太氣得七竅生煙,揮手又是十來個大耳刮子。
這回,老大胡大勇算是最先有了反應,他把手裡抱著的席子鋪開,悶聲說道:“二弟、三弟,快過來幹活……”
手上忙活著,可胡大勇心裡就是不好受。
老二和老三對視一眼,心裡也不情願,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老胡太太一看幾個兒子那哭喪的表情,心裡的火“噌……”的一下就竄到了腦門子,破口大罵起來,“劉氏真是個不省心的,臨了臨了,還把被褥給汙得不成樣子,再怎麼漿洗,也是不能用了的,真是晦氣……,還有你們幾個,哭喪著一張臉,這是給誰看呢?人都沒氣了,還不趕快抬出去,留在家裡等著發黴啊……”
“桂枝……”胡大牛這會兒終於知道老孃要做什麼了,他赤紅著眼睛,嗷嗷叫著撞向胡家老二、老三。
那兩人正把胡劉氏和幾個小娃兒用被子捲了,從炕上抬下來。
胡大牛這一撞,胡家老二、老三,一下子脫了手,胡劉氏直接摔在了地上。
胡大牛瘋了似的,一下子撲了上去。他死死地抱著胡劉氏那細瘦的身子,嚎啕大哭起來,“桂枝,桂枝……,你醒醒,醒醒啊……,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老孃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痴漢?老大……,你還杵在那裡幹啥……,快溜把老四拽出去。”
說罷,老胡太太已是上手去扯胡大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