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眉擅用騎兵、信任騎兵,那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步兵必是鄴城從各地臨時徵調來的,雖歸王鐵眉統領,但是終有幾分隔閡。王鐵眉這個人,裡外分得極清,對自己的人視若子侄,對外來者視若隸僕。東都門開,第一撥入城乃是大功一件,他必然捨不得讓與步兵。”
“他還有幕僚呢。”
“所有人都一樣,吃虧的時候才想聽勸告,大勝在即,誰還能聽得進去逆耳忠言?”
徐礎大笑,“沒錯,所有人都一樣。不過……”
屋外有人道:“執政,西城有信。”
“進來。”
雷大鈞進屋,飛快地瞥一眼曹神洗,向吳王拱手道:“西城送來一個人。”
“雷將軍但講無妨。”
雷大鈞這才道:“城外來了一名信使,已經送到這裡了,自稱姓費。”
“請他進來。”
“是。”雷大鈞出去叫人。
曹神洗起身,“我得告辭了。”
“曹將軍與費大人有舊,曾經將他藏在壁間,何不一同聊聊?”
“正因為如此,我才羞於一見。”
曹神洗匆匆離去,他是降將,在東都幫助叛軍治理東都,費昞抵抗到最後一刻,城破之後仍去鄴城投奔,兩相比較,曹神洗深感羞愧。
費昞帶著一身寒氣進屋,雷大鈞得到吳王示意之後,帶著衛兵退出。
“費大人來得正巧,一起喝杯酒吧。”徐礎笑道。
費昞看一眼桌上,搖搖頭,“打擾吳王宴客,抱歉。我來不為喝酒,只想問吳王究竟是什麼意思?”
“嗯?”
“吳王一邊說是要歸順,一邊卻派兵偷襲官兵,這是何意?”
“哦,這件事。率兵出城的是寧王,我管不得。”
“吳王管不得,又何必向樓驍騎許下三日之諾?不如直接開啟西門,迎入官兵,真心歸順。”
“明日才是期限,我仍有可能奪下諸王之軍。”
費昞上前兩步,直視徐礎,“吳王用意,我能猜個大概。吳王早猜到鄴城會派兵圍攻東都,知而不言,無非是要藉機奪取叛軍兵權。”
“什麼事情也瞞不過費大人。”
“你並不想歸順,從來就沒想過,等你完全奪得整個叛軍,就要與官兵大戰一場,我也沒說錯吧?”
“沒錯,但是……”
“嘿,年紀輕輕就想當奸雄。”
“這種事情與年紀無關。”
費昞上前,拿起半杯酒,不管它原來是誰的,一飲而盡,“所以吳王也不是真心要保護東都百姓?”
徐礎沉默一會,如實回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在意東都百姓,希望保護他們,但是憑心而論,這個想法並不強烈,如果必須在義軍與百姓之間做出選擇,我想我會選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