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我沒有辦法,只能以平常心待之。”
張釋虞搖頭,“妹夫,你還算是我妹夫吧?”
“當然。”
“妹夫,你現在的狀況可不對,模樣與語氣都像是垂死之人,這世上總有你仍然在意的東西吧?”
徐礎目中一閃,略顯興奮,“我在意一切,只是……還不知道該如何在意。”
“又來了。唉,真應該讓你和那個寇道孤面對面交談,你倆神仙爭吵,我們這些凡人看熱鬧。”
徐礎笑道:“我可不敢以神仙自居,論學識,我也比不上這位寇先生。”
“那你何不乾脆認輸,讓出思過谷,向範門弟子認錯,從此不要再自稱範門正統?”
“屁股坐在這裡,不願動,只好動嘴,保住這個位置。”
“這是什麼話?”張釋虞更喜歡當初那個滿腹機謀的樓礎,就連滿嘴謊言的吳王,也比現在這個萎靡的傢伙可愛些,“我接著說吧,淮州盛家、幷州沈家、荊州奚家,都願投靠鄴城。全是歡顏郡主的功勞,派人說服三家。”
“嗯,她很有本事。”
張釋虞等了一會,有些驚訝地問:“你不好奇郡主是如何做到的?如今群雄並立,能拉攏到一家都是了不起的成就,何況三家?”
“你想說的話,我願意聽。”
“我……不跟你說。”張釋虞覺得沒趣,接下來的話說得更加簡略,“賀榮部騎兵都憶出塞,因為大單于死了,諸大人要回去奔喪,選舉新單于,估計又是一場大亂。天下大勢就是這樣,各地都有一些小股叛軍,不足為懼,頂多一年,群雄只會剩下三兩家,再有三五年,天下又會一統,重歸我們張氏。”
“恭喜。”
張釋虞又等一會,見徐礎真的不感興趣,嘆道:“或許你才是最聰明的人,看到大勢所趨,所以提前退位,以求自保。實話實說,你的確救了自己,我與歡顏郡主目前還能保住你,若是再晚一些,你就是鄴城的死敵,太皇太后也不能赦免你。”
“抱歉,我沒有看到大勢所趨,恰恰相反,我越來越看不透,所以才要在此靜思,希望能找出一條脈絡來。”
臺階送到了腳下,徐礎卻不肯走,張釋虞只能搖頭,“好吧,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現在這個樣子,雖然無用,但也無害,就在谷裡繼續修仙吧。”
“聽說郡主會來?”
“怎麼,你想見她?”
徐礎想了一會,搖搖頭,“只是問問。”
張釋虞站起身,“還有,若是你在論辯中輸給了寇道孤,就得搬出此谷,但你不用擔心無處可去,我會再給你安排一個地方。”
“想明白之前,我不會離開此席。”
“那你就盡力挫敗那個傢伙,對他我真是厭煩透了。”
張釋虞邁步要去,徐礎道:“能送我一些米麵嗎?”
“嗯?”
“我的人說,谷中缺米缺面。”
張釋虞大笑,“唉,想不到……谷中有多少人?”
“三十多人。”
“我按五十人算,以後每月派人送來米麵柴鹽,不求你回報,只是別再騙我了。我還當你是妹夫,你別當我是傻子。”
“我與你一樣厭惡謊言,尤其是那些能帶來成功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