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賓的耐心終於到頭,站起身,冷冷地說:“徐公子的毛病就是自視太高,僥倖成功幾次,就真以為自己能夠扭轉乾坤。隨你的便吧,我已經仁至義盡,看看是你扭轉乾坤,還是乾坤扭轉你。告辭。”
周元賓邁步就走,很快回來,將兩囊剩酒和殘肉全都帶走,表示自己真的很生氣。
徐礎已經吃飽喝足,倒在毯子上休息,隱約看出一個方向,許多細節卻還隱藏在迷霧中,“必須見她一面。”徐礎喃喃道。
次日一早,全軍整頓,即將出發的時候,又傳來命令,就地紮營,今天不行軍了。
徐礎回到帳篷裡,沒人可以交談,只能發呆。
將近中午的時候,昌言之進帳,一見徐礎就激動地說:“公子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能有什麼事?”徐礎詫異道。
“公子得罪……反正沒事就好。”
“賀榮人允許你來?”
“是,說了一大串話,不知什麼意思。公子,現在怎麼辦?”
“只能等。”
昌言之長嘆一聲,“的確沒有辦法。”
“沒人讓你來勸我?”
“勸什麼?”昌言之一臉困惑。
“是我想多了。找地方坐吧,賀榮人的帳篷到處都是席子,也是床鋪。”
昌言之坐下,“公子知道賀榮人為何停下嗎?”
徐礎搖頭。
“我聽到有人用中原話議論,好像是那個蠻王惹出的麻煩。”
“賀榮平山?”
“對。”
“他還真是流年不利,看來是沒迎回公主。”
兩人閒聊一會,昌言之出去要來酒食,酒是劣酒,肉是不知燉過多少遍的骨頭,用牙齒勉強能刮下幾絲肉來。
即便這樣,兩人也吃得下去,一直閒聊,不談正事,昌言之早已習慣一切大事都由公子解決,所以乾脆不去操心,反正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一名年輕的賀榮人闖進來,滿面怒容,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堆話,唾星飛濺,像是在指責什麼,然後轉身離開。
昌言之茫然道:“公子聽得懂嗎?”
徐礎搖搖頭。
又有兩名賀榮士兵進帳,二話不說,抓住昌言之的胳膊就往外拖。
昌言之大駭,“是你們讓我來的!我什麼都沒做!”
徐礎也吃一驚,起身道:“你們是誰的部下?”
大概是聽不懂,兩名士兵一個字也不回答,只顧往外拖人,昌言之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公子救我……”
徐礎追出帳篷,賀榮平山的幾名僕隸攔住他,一人用中原話道:“你不能離開。”
“我的隨從……”
那人搖頭,重複道:“你不能離開。”
徐礎眼看著昌言之被帶走,不得不回到帳篷裡,心中莫名其妙,突然靈機一動,明白這一出的含義,忍不住笑了一聲,坐在毯子上,默默地等候。
將近一個時辰以後,周元賓不請而來,進帳先看徐礎神情,見他十分坦然,不由得有些意外,“那人不是你的親信嗎?”
“誰?昌言之?嗯,他是吳人,追隨我多日,從前是將軍,卻寧願隨我退隱。”
“可你卻不關心他的死活?”